窗外,春水鸭头,春衫鹦嘴,桃花柳万丝。窗内,一鼎檀香,一对璧人,落子黑白间。
我半趴在棋盘前,左手支着下颚,右手指尖捏着扁平的白子,落子时,不由得蹙蹙眉头。
抬眸间,天佑哥正悠闲地摇着折扇,垂眸瞥过一眼棋盘,拾起一枚黑子,“啪”的一声,点在棋盘二路。
我盯着这黑白交缠的棋局,正想着如何才能吃掉他右上角的黑子,指尖方伸入棋盒,捏住一枚白棋的手突然顿住。
“怎么了,珊珊?”
我看着他明亮的眼眸,强自笑笑:“没事,没事。”
话虽如此,我看着棋盘左上角那枚将要被黑棋吃掉的白子,又看看右边将要被裂型的白棋,心底倒是犯了难。
迟疑着,我就在左上角落下一子,逃。
天佑哥轻捋发丝,展颜一笑:“珊珊,你想好了吗?许你悔棋。”
我看看天佑哥轻扬眉角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再看看黑白相间的棋盘,深吸一口气,咬咬下唇:“不必,珊珊我落子无悔!”
他微微摇头,抿着唇角,便将手中的黑子落到四路。
我见机会来临,一招提劫,便吃掉了他三路一子。
未承想,天佑哥神之一手,他的一招黄莺扑蝶已是让下方白子动弹不得。
我只好返回左侧点下一子,只见黑棋贴回,我便用白棋顶住,黑子却回中间一飞。
我这才注意到方才的失误,天佑哥果然惯会声东击西,他的黑棋已是坚不可摧的城墙,白子的任何进攻都是徒劳。
良久,我注视着黑白交缠的棋子,心灰意冷地将手中的白棋掷回棋盒,怏怏地垂下双眸:“天佑哥,我输了。”
“哦?”他慢慢合上折扇,“正在兴头上呢,珊珊为何这么快就认输了?”
我并未答话,将棋盘上的白子一一捡到手中,手中的棋子存到八九个子时,我便在旗盒上方张开手掌,白子砸在盒中,哗啦啦的一阵脆响。
他端着紫砂茶盏,轻语:“珊珊?”
我翘翘嘴唇,并不看他:“输了就是输了嘛,珊珊愿赌服输。”
嘴上是这么说着,我心里倒有些不甘,之前与天佑哥有个赌约,我们约定,若是我输了,就须为他束发十日,若是我赢了,他便亲手为我做一支发簪。
天天为他束发我都乐意,只是,我就是想要他亲手为我做的发簪。
他看着我佯装动怒的娇态淡然轻笑,我却看到他手中的茶水在微微地抖动,窗外的春光洒入盏中,泛着浅浅的波澜。
“珊珊,我允你白子先行,且也允你悔棋,奈何你陡然认输,我也是无可奈何呀”
“哼!”我看他一眼,别过脸去,看向窗外。
窗外杨柳依依,时有黄鹂啁啾。
“珊珊~”
“珊珊?”
他的声音越发溺宠,让我觉得自己仿佛浸在甜蜜罐里。
“好啦,珊珊”
我还是没有答话,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
眼角瞥见一瞬光影忽闪,我便见到天佑哥紫色纱衫里藏着的绝美腰线,侧腰上的刺绣图纹金光闪闪。
“珊珊,你瞧。”
闻声抬眸,我便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方形木盒,将它递到我面前。
我眼前一亮,连忙双手接过,只见这方盒镂刻精美,盒上镶嵌一块羊脂玉,状如书笺,一句“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的金字雕刻其上。
我直觉脸颊有些发热,把头垂得更低了些,手上却不闲着,扳动搭扣,木盒已被打开。
只见盒中躺着一支紫檀木簪,这只簪子不大不小,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鸟,簪头一朵牡丹花悄然绽放,一颗圆润的红珠点缀花心,甚是精巧。
我喜出望外,抬首望着他:“天佑哥,这是...你为我做的?”
他噙着一抹笑意,睫羽轻垂慢展折扇:“不然呢?”
“天佑哥...”我忙放下簪盒,起身扑进他怀里,“天佑哥,谢谢你...”
那发簪甚是精美,还是他亲手所作,我也不知,勤于政务的他暗地里为此付出了多少心力。
他轻声一笑,亦是抱住了我的腰背:“珊珊,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嗯,”我的脸颊紧靠在他的肩上,环住他的手臂复又紧了紧。
天佑哥的怀抱坚实而又温暖,温柔而又有力,一时间我都舍不得放开他。
他轻扶着我的后背,脸颊贴上我的耳朵,温热的吐息划过我的颈间,酥酥的,痒痒的。
良久,我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一直搂着他有些不合礼法,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环住他的手臂。
伸手轻抚他肩前的一捋青丝,我看着他温柔似水的眼眸:“天佑哥,珊珊愿赌服输,往后日日为你束发。”
“哈哈哈哈哈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