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厢房。
楚天佑眉头微蹙,捏着桌上的扇子,手边的茶水已凉,丁五味在白珊珊的床边来回踱步,步伐都是急匆匆的,赵羽默默立在楚天佑身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当他的目光拂过楚天佑的眉眼,劝慰的话终究吞到肚子里。
软榻上的白珊珊已经昏迷近三个时辰了,她纵使服过解药,也没有转醒的迹象。
楚天佑拾扇起身,走到床边,望了望双眸紧闭的白珊珊,又看向丁五味:“五味,为何到现在珊珊还未醒来?”
“珊珊受了近三日碎心丹发作的折磨,又用了不少内力,所以身体很虚弱,”羽毛扇敲敲额头,丁五味愁眉不展,“要不,我再去开个方子,煎一些补养的汤药。”
楚天佑点点头,看向白珊珊时心底的担忧又重了几分。
紧随他身后的赵羽看了看丁五味:“公子,不如让我和五味一同前去。”
手中的折扇重重捶在掌心,楚天佑轻轻一叹,“也好,你们快去快回。”
“是,公子。”
赵羽与丁五味走后。
楚天佑在白珊珊床边立了半晌,缓缓坐到床边,俯身为她理了理身上的云被,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眸光暗了暗。
他本以为求心庵本是佛门净地,让她去那里查案,至少不会遇到什么凶险,没想到,他还是大意了。是自己太粗心,当时只想着尽早将桂万军绳之以法,却未对她的异常举动多加留意。
她先是说这次查案步步凶险,危机四伏,有命活到什么时候都还不知道,有什么误会疙瘩,要是不快点说出来,恐怕会造成遗憾,后又因为没有保护好依萍姑娘自责哭泣,还挨了丁五味一顿奚落。
无论当时的情形多么危急,他都应该先把国事放一放,好好向她问个明白。
看着她的双唇有些干裂,楚天佑起身,想去桌旁端盏温水。回来路过窗边,见窗外的落日已跌进昭昭星野。
“天佑哥...”
床榻上突然传来微弱的呼唤,楚天佑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床边。
“珊珊,你醒了!”
悬着的心慢慢沉下来,平稳地跳动着,楚天佑见白珊珊挣扎着要起身,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托住她的腰背,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来,又拿两个软枕放到她身后,让她倚着更舒适些。
她嫣然浅笑,声音仍有些微弱:“天佑哥,我没事。”
“还好此番有惊无险,”楚天佑含笑嗔怪道:“既然中毒了,为何不告知我?”
“我...”白珊珊垂眸,错开他的目光。
她自然是怕他得知她中毒的事后,会不顾一切地去追讨解药,但不知求心庵的主持是敌是友,怕他因此暴露国主的身份因此遭遇不测。
她讲或不讲,他都明白。
“好啦,”楚天佑抬手轻拍她的手臂,“珊珊,若是以后再遇到什么凶险,切不可自己一个人扛着,听见没?”
“嗯,”白珊珊对上他的目光,软糯糯地答话,“天佑哥,当时正值紧要关头,我只是怕你再为我担心。”
“可是你这个样子更让我担心!”
白珊珊怔了怔,突然垂下眼帘。
楚天佑悄悄勾了勾唇角,将她脸颊上的红晕尽收眼底。
“徒弟,药来啦!”
忽听一阵嘹亮的呼喊,片刻,丁五味已进入房中,端着汤药走到楚天佑的身旁,赵羽紧随其后。
白珊珊抬眸:“五味哥,赵羽哥。”
“珊珊哪,快,把这药喝了,保证药到病除!”说着,丁五味一手拿着药碗向白珊珊身前递了递,一手搅动着碗中的汤勺。
药气清苦,白珊珊蹙了蹙眉,却依旧轻笑:“谢谢五味哥。”
楚天佑眸光一闪,放下手中的折扇握住丁五味的手腕:“五味,我来吧!”
刚舀出一勺药汁的丁五味愣了愣,盯着他眨眨眼:“徒弟,你干嘛这么凶啊。”
“我...”楚天佑一时语塞,松开紧握的手,忽又眸眼微转,“这药一看就是刚刚煎好,我担心你毛手毛脚的,烫着珊珊。”
“没事的,天佑哥,”白珊珊盈盈欲笑,接过丁五味手中的瓷勺与药碗:“五味哥,珊珊自己来就好。”端起汤药,一饮而尽。中药毕竟苦涩,让她皱了皱眉。
楚天佑忙端起床边圆凳上的茶水,放到她手中:“珊珊。”
“好的天佑哥。”白珊珊一边接过楚天佑手中的茶盏,一边将药碗放到他手里。
丁五味只好怏怏地收回手,赵羽几不可察地扬起唇角,眸中划过几丝笑意。
忽又想起桌上还放着一碟蜜饯,楚天佑立即取来,捏起一颗杏干,递到她唇边。
白珊珊杏眸澜动:“多谢天佑哥,”不假思索地将他手中的蜜饯含入口中,又向他甜蜜地笑了笑。
楚天佑笑如春风,又向她口中喂了一颗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