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郎,踏着清风朗月,盛着满目星河而来,他亦是我的英雄,也是我永无止境黑暗里唯一可追寻的光亮。”
——溪亭
赵云,字子龙,乃常山人士。此乃溪亭对他仅有的了解。
世人皆言,常山赵子龙,容貌俊美,武艺高强,实乃清风明月之少年。
这位少年郎,脸上常挂着温和笑意,待人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之姿令众多女子芳心暗许,于整个全校盟中风靡一时。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诸多女子对他的情意,皆以心碎收场。
自他入东汉至今,从未见其身旁有异性相伴,或许这般天之骄子,实难有与之匹配的爱人。
不过,此乃溪亭之个人见解罢了。
在她初入东汉书院时,也曾远远瞧过赵云几回。只觉其俊秀面容诚然不错,然与传闻中那惊为天人之貌,仍存些许差距。
非溪亭目高于顶,而是自她有记忆以来,对诸多美好事物的认知总和旁人有所差异,或许失忆之前亦是如此,只是皆已忘却。
失去记忆,此乃后话……
她对他心动的历程,与那些戏折子里的故事大致相同,虽略显狗血,却真切地发生了,彼时溪亭刚入东汉书院。
因对地形尚不熟悉,偶尔会迷路。
某次出校门不久,走着走着便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巷,转了几圈都未能寻到出口。
眼瞅着夕阳已将云朵染红,若再找不到出口,天便要黑了。这深巷之中,亦无其他路人可询问,未曾想,竟还遭遇了麻烦。
“哟?东汉书院的学生?听闻你们学校皆是有钱人方能就读。”
溪亭那自带冷意的眸子,听到那略带轻佻的声音,终是泛起了些许波澜。
循声望去,三个黑布遮面的高大男子,手中皆持着刀器,只露出凶神恶煞的眼睛,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其语气与动作皆极为娴熟,显然并非初次行此等为正道所不耻之事。
她身着东汉书院的校服,绣有金丝的墨玄中式外套,墨与金交融,尽显贵气端正,搭配上纯粉的百褶裙,又衬托出几分灵动可爱。
丝滑柔软的布料,整齐地贴合在溪亭身上,近乎及腰的墨黑长发,自然地披散而下。
因头发繁多,左侧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白皙的脖颈与清秀的侧颜。
溪亭虽无倾国倾城之貌,但身为南方女孩,她身形瘦弱,天生肌肤雪白,薄唇柳眉。
加之她生性喜静,远远望去,有一丝冷淡气质,故而久观之下,倒有几分江南美人的风韵。
这般娴静之态,才会被误认作是东汉书院的贵族学生吧。
“我没钱。”溪亭语气淡然,神情毫无变化,那双清冷的眸子轻轻扫视着眼前三人。
她着实太过平静,莫说一个女学生遇此情形,即便未撒腿逃跑,也会被吓得手足无措,可溪亭的波澜不惊,让混混们颇感意外。
确如溪亭所言,身上为数不多的钱,乃是全校盟所给的补贴。全校盟虽非小气之流,为她安排了住所,满足日常所需,免除学杂费等,仅补发了普通学生的生活费。
皆在固定时间发放,金额仅能保障日常开销,稍有结余,毕竟上位者谋虑深远,对于十多岁的学生,并不会给予过多金钱,以防玩物丧志,忘却在书院的本心。
此条规则的设立,听闻乃是多年前一位清名宰相大人颁布,至于姓名,溪亭未曾深究。
“少与我贫嘴,东汉书院的学生没钱?交出来便饶过你。”为首的那个小混混,言罢,飙升起武力指数,足足 2000 点。
而其身旁的两人见状,亦飙升起武力指数,分别为 2000 点、1500 点。
见此情形,溪亭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方才她便觉眼前三人有内功气息波动,因不确定武力高低,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观之,他们虽人多,却皆未破万,自己尚可应对。
话说,自溪亭醒来,便觉体内有力量波动,却实难忆起究竟为何。
入东汉书院学习后方知此为内功,修炼内功便会有武力指数显现,用以判定武力之高低。
溪亭伤重,数月来内息无法运行,且全然忘却修炼之法,这些时日在武术老师的引领下,又自行翻阅各类书籍,方才慢慢重新练功。
发觉自己的武力指数破万点时,亦有几分惊喜,毕竟在她所知晓的书院中,武力指数破万点者极少。
唯一失落的是,溪亭全然不记得武功招式,于自己的 siman 中存了几本武功秘籍,如今只能照着重新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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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武力高于他们,解决起来应不成问题,顺便试试这些日子练功的成果,亦是不错。
“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非君子所为。”可忽地,被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制止。
清冷的眸子沉了沉,溪亭暗中转动手腕的动作一滞,手掌中凝聚的内力渐渐散去。
转目,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位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身着东汉书院校服,蓄着一头金色短发,身姿挺拔。
温柔俊逸的脸庞上,薄唇轻勾,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伴着晚暮的霞光,整个人都溢满了春风拂面的暖意。
溪亭歪了歪头,此乃她首次近距离得见这风云于全校盟十八所高校的赵云:个子颇高,面容白皙,只是太过清瘦,实难感受传闻中身为武将的绝尘拔俗之态。
此时的赵云,未曾想到自己欲救的这位女生,心中正在默默对自己评头论足。
见溪亭在原地发呆,误以为小女生被吓到,习惯性地拨了拨刘海,瞬间移动至三个混混面前,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长腿一踢,三人便已全部倒地。
溪亭眉梢轻挑,见此动作行云流水,衣袂翻飞,武功气质间颇具少年风姿,招式一举手一投足,潇洒又轻盈。
那金色的霞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令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耀眼。
溪亭曾在网上看过,赵云的内功源自太极功法与五行八卦,经赵云修改后刚柔并济。
他最为有名的盘龙踢,乃是以凌厉轻巧之身形,踢出千军万马之力。
“同学,此巷时常有歹人出没,你一姑娘家,还是尽快离去为好。”
沉浸于眼前那行云流水、潇洒的少年招式中的溪亭,被这温柔而陌生的声音拉回现实。
“同学,你可还好?”见她未作回应,赵云以为方才的情景吓到了这位看似瘦弱的女生。
“你亦不必害怕,他们已逃,此处暂时安全。”
难怪赵云会有全校第一美男子的称号,虽其容颜不在她的审美范畴,但仅凭气质,便与那些贵族公子截然不同,看似温和淡雅的清贵公子,却又有江湖侠客的几分洒脱不羁。
如此少年公子,才会令那些高门贵女难以忘怀。
加之,他身为特级战将,言行举止中礼节得体,却又毫不拖泥带水,可比那些文弱金贵的公子哥儿醒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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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亭望着小巷深处渐行渐远的身影,久久失神。
少年来时似清风般轻盈,去时踏着霞光,炫目却转瞬即逝,他那匆匆背影,衣袂飘飘如云涌动,肆意洒脱,不为任何人而停留。
当赵云出招时,眨眼间便将敌人击倒。
自己体内流动的力量,似也渴望冲破束缚,如他一般快意洒脱地施展武功。
大抵是同为习武之人的缘故,先前对那温文尔雅、翩翩贵公子形象的赵云提不起兴趣,然见过他仿若天人又自成一派的模样,溪亭心中亦有了些许动容。
或许,有的女子向往温柔体贴的郎君,而有的女子钟情于武艺超群、英姿飒爽的英雄。
可想而知,溪亭属后者。
在溪亭那充满黑暗的日子里,那个手持银枪,踏着光明,划开破晓的少年郎,便是溪亭的英雄。
是她追逐一生的背影。
*
溪亭对这世界的初始印象,自第一眼起,便满是不堪。
她记不清自己是谁,偌大的病房里,除却蓝白相间的墙面,唯有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道,那味道闻久了,甚至令人反胃。
一群白大褂围在病床前,似在为她的病情争执不休,叽叽喳喳,永无止境。
那股恶心之感愈发强烈。
就在溪亭头晕眼花之际,一位身着粉色西装,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破门而入。其身后跟着一队身着相同款式制服,只是西装颜色为白色的男子。
他们一队人马进入病房后,仅淡淡瞧了缠着满身纱布的溪亭一眼,便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七嘴八舌地念叨着:“可怜的孩子哟,骤然成了孤儿。”
来势汹汹,却突然如哭丧般,着实令她摸不着头脑。
打头的粉西装男子,一边拿出胸口别着的手帕,一边似有似无地瞄向溪亭,那番暗自打量,不知在思忖何事。
许是觉得病床上那病弱的女孩毫无威胁,他的注意力便转了方向,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医生交流着病人的身体状况,与医生滔滔不绝之时,还不忘偷瞄那些白大褂手中的病情记录表。
但似是被人察觉其在偷看,故作伤心地揪着手绢抹泪。
实则,擦了半天,亦不见一滴泪水……
这副模样,在溪亭多年后忆起,只觉书院中那一池莲花,都未必开得比他“娇艳”。
旁边那些白西装男子,似在打掩护,不停哭喊着:“好在盟主仁德,感念溪家满门忠烈,特赐姑娘一个贵族身份——”
原来她姓溪,一个听来便觉清流一派的姓氏。满门忠烈……对于失忆的她而言,明明是陌生的词汇,却觉心脏绞痛。
接下来所言,溪亭一句都未听进。不知是因这些矫揉造作的男子,还是病房中刺鼻的消毒水味,只觉心烦意乱。
后来身体稍好,接触了一些自报家门为全校盟来调查之人,方知,这群说话忸怩作态的男子,乃是全校盟盟主身边的宦官,而领头的粉色西装那位,乃是“大名鼎鼎”的十常侍之一。
十常侍,听闻此称号,她亦觉熟悉,可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亦是从调查人员口中得知,自己名唤溪亭,乃刚被灭门的广陵溪家独女。
调查之人来了数番,原本冷冰冰的一群探子,面对病床上不过十多岁的女孩那带着天真与虚弱的询问,终究还是心软,总归她只是询问自己的出处或是为何躺在此处。在领队的示意下,那些看似冷酷无情的探子,偶尔也会回答一些问题。
譬如,有次为她读了一番资料上文载,“广陵郡属江南一带,溪家乃于广陵临海之地寒族出生的武将,近几年因你父亲的贡献,方有了武职……”
他们手中那厚重的资料,关于她的来历,仅有寥寥数句冰冷的记载。
彼时的溪亭,尚不太能理解难过一词,听完只觉心绪不宁,望着窗外寒冬腊月里的枯树落叶,他们说自己是在盛夏时被救下的。
也就是说,自己那些未有记忆的家人,早已化作森森白骨……
这些调查人员的话语简洁明了,即便失忆的溪亭,亦能凭本能意识即刻解读其中深意。数月前,溪家所有武将因任务而全部失踪,而自己在距离任务地点百里之外被发现。
只说当时她浑身是伤,浸在江河岸,奄奄一息。来人有意无意分析了一句,“或许你离任务地那般远,是因被河流冲下。”
之后溪亭忆起此语,望着江南一地的滚滚河流,冲了百里还能存活?这显然不合常理,那些人大抵未曾言明全部实情。
为给天下寒族一个交代,全校盟彻查此事,拼尽全力救她。
本欲从溪亭口中获取一丝线索,却因失忆而无果而终。
最后,为安抚南下一代的寒族出身武将,封那失踪的数名溪家武将为忠烈护军,而溪亭的父亲被追封为忠烈将军。
仅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号,便打发了牺牲的溪家武将。
那群宦官离去时,溪亭隐隐约约听到其中有人讥讽:“一群寒族莽夫罢了,若不是如今世道不太平,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小心些,莫被听到。”
“怕甚,离得这般远……”
被盟主少帝特赦入东汉书院后,溪亭方明了“寒族”二字的含义。
溪亭与东汉书院的其他人不同。
东汉书院的学生,基本来自皇家贵族、士族、世家高门,甚至偶尔会有清流世家子弟入学,唯有少部分如溪亭这般通过特殊照顾的寒门子弟或是有贡献的平民百姓。
【注:历史上贵族≠寒门≠平民。
寒门乃指门第小或没落的官僚,好歹亦是中小地主,寒门祖代有人为官,女主之家便是从普通百姓有了官职。
而平民百姓,虽是自由身,却仍属劳动者,无官爵,充当劳动力的商人、工人、农民。】
作为全国学校联盟总部驻地所在的学校,东汉书院乃天下第一高校。
因有全校盟的大力支持,加之玉玺所在,是各校对抗的目标之一。
声望、能力、优势皆首屈一指,其中的贵族学生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实乃人人向往之殿堂。
在此就读的学生,大多有着强大的家庭背景。
可想而知,如溪亭这般的存在,便显得格格不入。
若非现处乱世,寒族武将数量庞大,军事力量需平民百姓填补,为政治军力所需,全校盟亦不会大费周章理会一个寒门的死活。
当然,亦因溪家虽是小门第出身,可溪亭的长辈们近年来于江南一代的寒族中树立了不小的威信。
溪家武将因全校盟任务失踪,他们总得给一个交代,否则在这乱世中得罪基层武将,便等于失去军心。
可惜过去数月,全校盟派来一拨又一拨的人,却如何都查不清此事,为尽快安抚为溪家鸣不平的武将,便草草给了个追封的称号。
而溪亭于权势眼中,不过是一个年纪尚小的孤女,赐一个贵族身份入全国学校联盟总部驻地所在的学校“东汉书院”,已是莫大的恩德。
失去记忆的溪亭,在茫然与无知中,任由权势当作挡箭牌。
对自身身份的未知,丢失的记忆,入东汉后还要遭贵族子弟的冷眼相待。
身处黑暗之中,总会有光透进来,有光便有黑暗,有黑暗便会有光。
若仅是身处黑暗,或许早已习以为常,可她却见过那明媚而温柔的阳光,又怎能释怀?
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有一丝光亮划过破晓迎面而来,所言便是溪亭的那束光——赵云。
「关于她更多刚失忆时期可在 49 章的番外观看自我回忆」
【终极三国小番外】
溪亭失忆之后,不仅忘却了过往,亦忘却了生活中的一切。
懵懂的她,一点一滴被现实中的事物影响着自己的三观、言行、性格。
溪亭一无所有,被孤身一人遗弃于这世间。
醒来时,除了手上戴着纯金细软手镯,和一个被水浸失灵的 siman,再无他物。
siman 是醒后医院的护工给她的,据说上头拿去提取信息调查了。
而溪亭唯一值钱的,便是镶嵌着玫红色宝石,刻着凤凰纹路的金手镯。
手镯的纹路细腻,小小的三颗宝石镶嵌其中,并不觉媚俗,手镯为女款纤细款式,亦不显土气。
唯一令溪亭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手镯无论如何都摘不下来,几次因做检查,医生前来帮忙,亦无法摘下。
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臂,又打量着比自己手臂宽两三圈的手镯,十分疑惑怎就摘不下来呢。
喜爱素净的溪亭,无奈之下,只能戴着这个手镯,平日里都将其藏于袖子里,倒也不引人注目。
路过的作者·七语任何留在女主身边的物件,以后都是考点,会是男女主虐点,所以要拿小本本记好呀
路过的作者·七语女主是个清醒人设,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陷入爱情,这段暗恋让她心动还有几点细节,但都会以插叙的方式回忆……
路过的作者·七语女主名字取自《溪亭》南宋林景熙怀旧之诗。此处指作者在南宋灭亡之后,时时所怀有的旧君故国之思,同那种多愁善感的“怀旧悲秋”有着本质的不同。他持节自守,隐居家乡白石巷,誓不与异族合作。
路过的作者·七语这首诗描绘出的意境也是基本上和女主人设大差不差,所以才取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