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的孟鹤堂打了个喷嚏,难受得揉了揉鼻子。
然后又是一个。
宁瑜怎么了?
宁瑜一顿火锅吃感冒了?
宁瑜递了一张纸巾过去,孟鹤堂接过捂住鼻子,说话声音嗡嗡的,连带着眼睛反到打喷嚏水汪汪的。
孟鹤堂估计是有人念叨我。
孟鹤堂随口说着,宁瑜笑了起来,其实是觉得他有点可爱,掩饰地装成是觉得他的话搞笑,
宁瑜那应该就是刚才那三位了吧?
孟鹤堂这顿吃的还行吗?
孟鹤堂也是凑巧了,没想到还能遇上熟人。
孟鹤堂这顿不算数哈,算你孟哥还欠着一顿饭。
宁瑜怎么,还得把打折省下的那些钱,再花出去是吧?
孟鹤堂正开着车呢,抽空无奈地瞥了一眼这个看着嘴笨,但时不时却也灵光一现牙尖嘴利的姑娘。
孟鹤堂你啊,也就是仗着我脾气好吧。
宁瑜哪里有自己说自己脾气好的?
宁瑜嘴快说完,不等孟鹤堂看她,又往回圆,竖起大拇指,
宁瑜不过孟哥当然不一样了。
孟鹤堂绷住了脸,却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跟宁瑜在一处,孟鹤堂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渲染地鲜活了起来似的。
一个乐观积极的小太阳,连沾光得到阳光普照,仿佛也跟着充满了活力。
如果说孟鹤堂最初纯是因为无处安放的好奇心驱使他靠近,真正让他愿意亲近、不去想远离的,其实是因为能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无忧无虑、明媚阳光的快乐力量。
不能说宁瑜至今是没有吃过苦的,但至少在孟鹤堂看来,她转眼就能将不快抛在脑后,令人羡慕。
相声演员浸在各种包袱和欢笑之中,就该时时刻刻快乐吗?
演员站在舞台上,说的话拼尽全力让观众笑得喘不过气来。而他默默地看着,嘴上挤出一个标准的、熟练的微笑。
事实上,直到你已经对一个笑话、或者一个包袱、一段活完全熟悉,并且再也不会为它发笑,你才能在众人面前用真正最好的效果讲出来,恰当地控制分寸、语气、停顿,让人捧腹。
这就算是“磨活”,就跟磨出熟练的笑容一样。
假如一个人刚听完一遍笑话就急急忙忙地转述,那么通常会因为自己忍不住大笑而让别人觉得无趣。
只有观众才有机会哄堂大笑,台上的相声演员是没有欢乐可言的——他们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懂得如何让别人发笑。
身处在欢乐中的人,是无法了解如何使人欢乐的,所以师父说他很难被真正逗笑。
因为身处在欢乐中时,当笑意像潮水一样冲过来,其实是难以辨别,究竟是哪句话的哪两个词之间的落差,甚至是个别字眼的调整,才导致那么强烈的幽默。
细细感悟生活,再以制造人工快乐的方式融合成本子呈现出来,这是他们需要做的。
但这种感性的力量又往往是不稳定的,容易沉溺悲观,却也容易在人情世故、仕途经济里被消磨殆尽。
而可怕的是,这对于相声演员、喜剧演员,还不是最可怕的点。
——
其实算是看了第二季有感而发,我真的觉得岳岳太不容易了,尤其是孟岳那个第二期相声。
其实感觉这两个人都是那种什么心事都往下咽,然后闷着不说默默消化的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