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瑜我明白了。
他并不是爱自己,宁瑜明白了。
玉终归是捂不热的。或者确切的是,玉可以被捂热,但那热意总会消散的。
宁瑜看向他,舞台后的妆容还未卸去,头发丝被发胶稳稳禁锢在恰当的位置,肩膀上还有未扫净的礼花筒喷射的碎片,从头到脚透露着冠军的意气风发。
宁瑜你说得对。
宁瑜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宁瑜是暧昧,是我自以为是、是我魔怔了。
他之前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宁瑜想清楚了,便替他说了出来。
面对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发出的这句感慨,孟鹤堂一时间睁大了眼,似乎想要多补充什么,却始终一切话头卡在了嗓子眼,什么都没有说出。
孟鹤堂我文化水平不高、行事不够周全,有时候开起玩笑来没有尺度。
孟鹤堂你...
孟鹤堂想说“要是有什么误会的话说声抱歉”,但这话就连他自己想一想都觉得虚伪恶心、实在膈应人,于是脑袋一热脱口而出的推卸就中止了。
宁瑜孟哥,别说了。
宁瑜我对你们这个职业,已经快有PTSD了。
宁瑜竟然硬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岂不是一个笑话吗?她真真切切是个笑话才对!
他若是单纯想要撇清关系也就罢了,又想彻底不沾责任不惹指摘。什么时候宁瑜成为了“开玩笑没有尺度”情况下,就能同他上床的那类姑娘了?
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嚼。
宁瑜在心中回想起这句《牙痕记》的唱词,倘若她是那个空有皮相的妓,如今他这是“悔不听家严的苦训教”?
宁瑜你这是、迷途知返了。
宁瑜幽幽说出口的瞬间,只感觉心中仿若掏空了一块,靠着仅剩的那么点儿自尊心强撑着体面,还让她能与他交流。
孟鹤堂没有听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自然无从辩解他没有这层意思。
他看着宁瑜,倘若她此时此刻掉一滴泪,他也拿不准自己究竟会掉头就跑、还是扇自己一巴掌说他才是魔怔了当他刚才的那堆当屁话吧、都当不成真。
可宁瑜没有。
那个他最初认识时,但凡有什么琐屑困窘都能哭天抹泪、泪失禁体质的姑娘,不知从何时开始,甚至顺利度过了强忍住不哭的难关。
宁瑜的脸色惨白到身形摇摇欲坠,面上的支离破碎一点点收敛整理,但终归没有再掉一滴泪,还硬是撑出了一个笑容。
孟鹤堂说不清缘由,只觉得笑容让他倍感熟悉,像是哪里时常见到的那般。
宁瑜你先回吧?
宁瑜应该还有庆祝宴呢,冠军怎么能缺席?
宁瑜我的话、我自己再溜达溜达。
宁瑜就回去了。
孟鹤堂你早点儿——
他下意识开口,习惯性想要开始往日的唠叨和无穷尽的关心。
宁瑜孟哥,你再犹豫。
宁瑜我们就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
跟东哥那段感情彻底告别那次,应该算是最温和的方式了。
总不能指望每次分手都那么和睦吧?
虽然别指望宁瑜这丫头能批头盖脸把人臭骂一顿出气,但她也有自己的方式,敬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