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阴雨，把萌学园泡成了一片潮湿的绿。顾然的情绪也跟着低落，早上醒来时，连抬手掀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然然，该去上课了。”艾格妮丝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带着担忧。
顾然把头埋进枕头，闷声说：“我不舒服，想请假。”
宿舍门关上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雨声敲打着窗户，像无数根针在扎。她蜷缩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翻涌的负面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是妈妈的视频电话，顾然盯着屏幕亮了又暗，直到自动挂断。她不敢接，怕妈妈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眼睛红肿，像只被遗弃的猫。
床头柜上的抗抑郁药瓶空了，她昨天就该去医院拿药的。这个发现让她莫名地恐慌，像走钢丝的人突然发现绳子断了。
“咚咚咚”，敲门声很轻。
顾然没应声，却听见门锁“咔哒”一声，潼恩抱着个保温杯走进来。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冒雨跑回来的。
“我猜你没吃午饭，”潼恩把保温杯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南瓜粥，“大甜甜老师说这个能养胃，我特意多要了一份。”
顾然别过脸，盯着墙壁上的水渍：“我不饿。”
“就算不饿也要吃一点呀，”潼恩把勺子塞进她手里，“我以前生病的时候，妈妈就给我熬南瓜粥，说吃了会开心点。”
顾然的手抖了一下，粥洒出来烫到手指。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突然觉得烦躁——为什么潼恩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大家都要对她这么好？她根本不值得。
“你走！”她突然喊道，声音嘶哑，“别管我！我就是这样的人，烂泥扶不上墙！”
潼恩被她吼得愣住了，眼眶瞬间红了：“我……我只是想帮你。”
“谁要你帮？”顾然抓起枕头扔过去，却在看到潼恩躲闪的瞬间后悔了，“我不需要任何人！你们都离我远点！”
潼恩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咬着唇转身跑出去，带上门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房间里只剩下雨声和顾然的喘息声。她瘫坐在床上，看着洒在地上的南瓜粥，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怪物。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系，被她亲手打碎了。
夜幕降临时，顾然走出宿舍。雨还在下，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魔法花园。
这里的植物在雨中泛着微光，忘忧草的花瓣上滚动着水珠，像一串串眼泪。顾然蹲在花丛前，看着那些半透明的花瓣，突然想起谜亚星说的话——它们会带走快乐。
她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花瓣，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
“别碰它。”是欧趴，他撑着一把透明的魔法伞，伞沿滴着水。
顾然缩回手，别过脸：“你怎么在这？”
“艾格妮丝说你不舒服，潼恩又哭着跑回来说你发脾气了。”欧趴把伞往她这边倾斜，“大家都很担心你。”
“担心我这个麻烦？”顾然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才不是。”欧趴蹲下来，和她平视，雨水打湿了他的刘海，“你帮艾格妮丝照顾过受伤的小精灵，帮潼恩找回过丢失的魔法笔，这些我都知道。”
顾然愣住了。那些她以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原来有人记得。
“我以前有个朋友，”欧趴望着雨中的忘忧草，声音很轻，“他总觉得自己的治疗魔法不够强，每次有人受伤就自责。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太在乎别人了。”
雨渐渐小了。欧趴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开糖纸递给她：“这是能量糖，能让人心情好一点。”
橘子味的甜在舌尖散开，顾然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打针后妈妈都会给她买橘子糖。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这一次，她没有忍住。
欧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伞往她这边挪了挪。雨声淅淅沥沥，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顾然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抽噎。
“对不起，”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哑得厉害，“我对潼恩发脾气了。”
“她不会怪你的。”欧趴笑了笑，“明天去跟她道个歉就好啦，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像夏天的雷阵雨。”
顾然看着他干净的笑容，突然觉得心里那块冰，好像又融化了一点。
回到宿舍时，顾然发现潼恩的床上空着。桌上放着个保温桶，下面压着张纸条，是艾格妮丝的字迹：“南瓜粥我重新热过啦，记得吃哦。潼恩在图书馆哭鼻子，我去安慰她，等下回来给你带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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