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十四）

吴菱连夜带着吴淼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左辞清却在云深门外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看着面前的人，吴菱依旧躬着身子，态度却没有之前半分恭敬。

她往旁边挪了两步，想要和左辞清保持距离。

儿子、女儿相继出事，已经让她心力交瘁，现在实在分不出心思应付左辞清。

左辞清神色淡然的看着老去了十多岁的吴菱，头发花白的她已然没有当年的风姿。

她伸手拦住了她步履蹒跚的吴菱，语气带着满是认真的询问。

左辞清“吴菱。”

左辞清“你恨我吗？”

吴菱听到耳里觉得可笑，却不觉得左辞清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她如今的落魄，一如当年失去母亲的左辞清。

失去了最珍贵的亲人，才知道心如刀绞是什么滋味。

她的母亲更甚，陨落于最亲的人手里。

从云端跌入低谷，尊严都差点被人践踏。

左辞清还有能护着她的师父、外祖，她不过一个婢子谁能护得了她……

吴菱眼神冰冷，如同失去活气的死人。

吴菱“不恨。”

左辞清“真的不恨吗？”

左辞清不死心的反问了一句，谁失去了至亲面对仇人会冷漠淡然、一点怨恨都没有。

吴菱不可能没有这种负面情绪……

吴菱“不恨。”

她淡淡道。

吴菱“我早猜到了鄞儿的结局。”

吴菱“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吴菱“我原以为小公主会看在我的薄面上替鄞儿遮掩一二，没想到小公主竟然会当众要了他的命。”

吴菱觉得自己小看了左辞清，从前只觉得她性情温和，没想到她的性子里也有肃杀狠辣的一面。

吴菱偏头看了一眼自己包袱里吴鄞的骨灰，叹了一口气。

吴菱“我自知吴鄞罪孽深重。”

吴菱“可做母亲的哪有不希望孩子好的。”

吴菱“我才没有阻止。”

吴菱想着吴鄞的所作所为，她也知道他是错得，不容天地接受，违背自然法则，伤人性命、不择手段。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强大。

吴菱懊悔道。

吴菱“白白害他丢了性命。”

吴菱“还连累的淼淼。”

看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女儿，吴菱才觉得从前包庇吴鄞的自己死活大错特错。

左辞清看了昏睡不醒的吴淼道。

左辞清“她没事。”

左辞清“倒是你开启阴门太多次，寿元亏损太重，怕是时日无多。”

左辞清从吴菱使用血融之法开启阴门之时就一直疑惑吴菱为什么要帮金凌。

这件事明明对施法者的身体伤害极大，根本是以命换命的法子，为什么吴鄞做得甘之如饴。

直到魇兽同她讲了巍山、蒙面人、内丹丢失、穷奇暴走、以及他对吴鄞莫名的敌意和吴鄞身上若隐若无的阴邪的气息，她才慢慢的把事情串联起来。

她还特意叫魇兽和吴鄞打了个照面，就想看看他会不会单独找魇兽，妄想控制它。

果不其然，她猜对了。

吴鄞就是拿走魇兽内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