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一路跟着江厌离一起到了延华殿里。
两人先去看了一眼已经在床上睡地正香的金凌，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和江厌离一起睡。给他掖了掖被角才在桌边坐下。
“姐……”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江澄满脸地欲言又止，江厌离却淡淡地打断了他的开口，她摇摇头只垂眸看着手里精致杯盏里摇晃的青碧透亮的茶汤。
“阿澄，我必须去。”
“而且必须由我带着兰陵金氏领头，不然明日打头阵的只会是你和我们江氏，我们俩至少其中一个必须要表明态度。”
江澄自然明白这一点。
经过今日不夜天的一战他其实也知道事情的确已经到了万劫不复、无可挽回的局面，并不再抱虚幻不现实的想法……
不死不休，事实就是如此残忍。
“可，可那还不如由我来……”
江澄满脸颓丧，哪怕过去魏婴犯下了再多的错也有过对他执迷不悟离经叛道又害了金子轩破坏了姐姐幸福的恨意。
可如今真要拔刀相向置他于死地，至少也别让姐姐去做这件事吧，不然这对于深爱姐姐的魏婴来说……
江厌离静静看着江澄的神情变化，在知道那个所谓的婚约秘密后以她对江澄的了解可以很清楚地明白他现在在想什么。
但她还是选择什么也没说，
既然要瞒的话那就干脆瞒地彻底一些吧，一切他注定如今还背负不起的东西就由她这个姐姐来抗着就好，至于往后……
待他真正成长后能不能知道就听天由命吧。
夜色已深，江澄也要回到自己在金麟台的客房休息去了，但江厌离却又在他即将踏出房门时情不自禁开口将他叫住了。
“阿澄……”
江澄回过头，就见到殿内昏黄明灭的火光里姐姐自金子轩死后便变地极为寡淡苍白的面容难得冲他露出淡淡地一笑。
“阿澄你记住，姐姐无论做什么都是想着为你好，有些事情往后你若是知道了觉得我太过自作主张恨我也无妨的。”
“姐，你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
江澄对于姐姐的话不明就里，却又莫名有种不安的预感，他想问清楚可江厌离却又说什么只叫他赶紧早些回去。
恰好金凌又刚好醒了过来，江厌离要忙着去哄孩子，如此江澄只能先离开了，左右明日他们见面到时再问也无妨……
可江澄不会知道今晚是他和姐姐最后一次的对话了。
最后一次。
……
这天晚上江厌离一夜未睡。
房中烛火通明，她伏案写了一晚上的书信，金凌醒了就把他抱在怀里写着，在他偶尔伸着小手捣乱时就亲亲他的小脸。
就这样熟悉地一夜睁眼到天明。
清晨绵绵一如既往地过来看望她，江厌离却把一封信和一个木匣子交给她请她帮她在百家离开金麟台后去送到白雪阁。
如今她在金麟台里信任的人竟只有她了。
而绵绵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她既没有问江厌离为何一定要在这时将信送给白雪阁宋子琛也没有问她信里是何内容。
“少夫人，你一路顺风。”
只是临走前还在担忧她，叫她一定要平安从乱葬岗回来，而绵绵不知在她转身后江厌离望着她眼里空寂无声的诀别。
“永别了，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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