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罐体的入口,我无奈的叹息一声。
至此,我也不明白罗分分为什么对我冷颜相对。
我也钻进罐体里面,发现罗分分正拿着钨极上下左右的看,我知道,她的钨极打了,没尖了,这个东西,如果没有了尖,干起活来,即不出效率,而且也影响焊接外观。
我扫了一眼,发现里面没有角磨机,所以,她就没有办法磨钨极。
我装作不知道怎么回事,拿起电焊钳就准备干活,罐体尽头的照明灯发散着微蓝的光,我却没有看她一眼。
“角磨机!”她在我背后说。
我充耳不闻。
“角磨机!”她提高声音,并且还有一丝怨气。
我充耳不闻。
“没有办法,钨极打了,我就不干活了,这样更好了。”说着,她就坐了下来,挑衅的看着我。
“为什么?”我问。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她直接问。
“你才是哑巴呢!”我说。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去外面拿角磨机?”她好像非常有理。
“你磨钨极,你自己去拿呀!”我没好气,我心想,你让我去拿角磨机,你还不好好的说话,你,你那是什么态度,何况,我还是你的师傅?
“我不舒服。”她低头说,而且,理直气壮。
“我也不舒服。”我看着低着头的她,她的样子,那么的楚楚可怜,其实,心早就软了,只是,我假装很坚强罢了。
说完,我的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叫了,罐体里面那么安静,相信她一定能听得到。
但是,她好像聋了。
看了看她,终于还是钻了出去。
我真的饿了。
而,她的早餐就在热水器上放着。
于是,我走了过去,从方便袋里拿出来,就狼吞虎咽起来。
“莫那,你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她在罐体里面叫。
我以最快的速度咽下去最后一口牛奶,然后,又把空壳放了回去,如果不仔细看,那个方便袋就像根本没有动过一样。
我拿着角磨机钻进罐体里面去了。
吃饱了,我也有了精神。
我的电焊条是打底的,我打完底以后,她再在后面清去氧化皮用氩弧焊一遍,这样,一条焊缝才算完成。
由于未焊的焊缝有点窄,氧化皮不好清理,原来,我就用角磨机打磨一遍,这样比较快,而今天,她的态度不好,所以,我焊完就不管了。而她也没有要求我,用敲锤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氧化皮,她,磨起了洋工。
我视而不见。
第一次,我们两个人的中间的气氛那么凝重,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可,我又不愿意向她缓和,只有忍着了。
这样的感觉真的非常不舒服,非常难熬。
大约十点半的时候,她起身就向外走,而且,很匆忙的样子,我问:“分分,你干什么去?”
“莫那,我真的不舒服。”她捂住肚子。
微蓝的灯光下,她的表情的确非常痛苦。
“你怎么啦?”我连忙走过去。
“你不知道的,别问了。”她冲我摆摆手,就钻了出去。
“实在不行,你就休息一下吧。”我对着罐口说。
她走了,我竟然空落落的,随即就盼望着她快点回来,可是,一道焊缝我都独立完成了,也不见她的影子。
握着手机,找出她名字,却没有勇气拨打去。
就在我也钻出罐体的时候,她步履轻盈的回来了,看到我,她又立刻无精打采起来。
——原来,她是装的。
她直接向热水器走去。
我的心开始打鼓,因为,她的早餐已经在我肚子里了。
她拿起了方便袋,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就向我走过来。
我连忙向外走,她一把就拉住我,“我的早餐呢?”
“我不知道。”我心虚的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她说,“原来,你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可是,你拿完角磨机,你的肚子就不叫了,这说明什么?”
没想到她还如此细心。
“我怎么知道!”我还是想走。
而她抓着我就是不松手。
“我的呱嗒呢?我的奶呢?”她又问。
“你的呱嗒我吃了,你的奶我喝了,我是真的饿了,大不了,我明天再让你吃我的呱嗒,喝我的奶,这样行不行?”
“终于承认了吧?”她用胜利的眼神看着我。
“我明天早晨就把奶和呱嗒给你带来!”我说。
“哈哈…哈哈…”我回头,就看见了在一旁哈哈大笑的马权。
我的脸一热,低低的说,“松开手吧!”
她突然脸一红,手连忙松开了。
中午吃饭时,楚周走到我面前,恶狠狠的说:“姓莫的,我警告你,以后离罗分分远点,下次,我再听说你对她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
我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好,我到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
“我会让你知道的!”说完,他气呼呼的走了。
下午,在罐体里面,我把楚周给我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罗分分,没想到罗分分轻描淡写的说了两个字:“活该!”
“我不怕你幸灾乐祸,只要你不落井下石就行。”我也轻描淡写。
“我没有幸灾乐祸。”她说。
“但愿你没有。”我说。
“真是傻瓜!”她说。
“你,你说谁呢?”我逼视着她。
“我说傻瓜呢?”她同样逼视着我。
说实话,她逼视我时,她的样子依旧美丽。
“你说谁傻瓜?”我终于避开她的目光。
“谁是傻瓜,我就说谁,如果你不是,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有病吧?”我低低的说了一句。
“对,我就是有病!”她说。
“噗……”我真的绷不住了,终于笑了。可是,她没有笑,只是低低的又说了一句:“傻瓜!”
我只有充耳不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