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就是这样,喜爱玩闹人。
深夜所有人都睡着以后,雨停下来吹起了风声。
小院子周围那些树,被风吹的时候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聚集,像一阵朦胧的烟雾弥漫。
屋子里那张床上,躺着的小女孩蓦然睁开眼睛,那双瞳孔一片清明。
空动轻灵,折射出微光,明明纯粹可见,偏偏深不见底,就像无尽的深渊,没有终点一样。
“不管在哪儿,我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奶声奶气的女童音响起,带着无尽的悲伤,叹息自己的命运。
床上的孩子依旧平躺着,睁着眼,没有任何异动。
明显,话不是她说的。
说话的人,至少年龄限局在五六岁之间,身份上也不符合。
只停止了数秒。
“所以,我这是被放弃了吗?”她话中带泪,凄凉的寻问。
然而无人回答,依旧一片安静。
半响,她说:“好,我知道了。”
床上的小女孩闭上眼,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就如同她的人生。
一个清凉的女声念道:“上游往东奈何桥,三生石竖立于旁边,萋萋荒芜全无路,下游山坟鬼门关,两面相邻为彼岸,漫山血海是黄泉。”
房顶上方,虚空从中间被分为两半,东面纯白发亮,西面黑暗无光。
黑白两色各居一方,气流对立渐渐汇集。
纯白和漆黑相互抗衡,纷纷朝着彼此逼迫,撞击,最终引发灰色气流。
它们带着星光,从左右而来,快速猛烈,与之相互环绕,三足立鼎。
场面不受控制,气流逐渐扩大,变成球体状后,再度慢慢收缩,堪比鸽子蛋大小。
战争进化后,三色球体原地转圈,互相压制,高高在上,悬浮半空屹然而立。
七彩夹带流光而来,形成旋风瞬间凭空出现,阵阵盘旋于上空飞舞,高低来回般,始终围绕着那三色球,不断打转飘动。
当流光凝聚,迅速合并在一起,圆形柱里漩涡中,有道人影出现。
她只是轻抬着脚,模糊的身影没了踪迹,就像眼花的错觉,尽在一瞬之间湮灭。
蓦然,原地,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立着三条动物。
优雅高贵的白狐,孤傲冷漠的黑狼,始终气息平和的灰虎,各自相对。
它们只是静静凝望着,兽瞳很深邃明亮,好像要把彼此的模样刻入灵魂中铭记,永永远远都能带在自己身边。
突然,巨大的黑狼瞬间,发出悲凉的狼嚎,有着解不开的难舍和孤寂。
余音绕梁还未断,白狐跟着哀鸣,摆动着九条尾巴,望向天空的星辰。
灰虎的前脚在虚空踏踏,一样发出了虎啸与它们迎合。
声音同样是霸气十足有威严,悬立上空的身体渐渐缩小,变成幼生期。
稚嫩微弱小小个,毛茸茸的小团子惹人怜惜。这样的它们就像是刚出生就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茫然的望着世间有些不知所措。
流光不断闪耀,环绕在外围飞舞,形成保护状态,时而轻快,时而缓慢,各种姿态优雅,宛若蝴蝶戏花一样飘动。
圆形柱的漩涡中,小动物的身体缓缓虚幻,变得逐渐模糊,最终化作点点星光,纷纷扬扬,飘落撒下,在夜幕消散殆尽。
房顶下的屋间里,不知道是否睡着的小女孩,眼角滑落一滴泪。
晃眼间,三年过去。
阴暗的屋子中,一张床上有三人躺着,在沉睡中,夜里安安静静的。
凌晨三点,本该是平静的夜,突然起了躁动。
本来是在熟睡中,可是感觉自己的意识,怎么好像越来越清晰了,有些不受控制。
安安在心里问:“我不是睡着了吗?”
除了被什么东西笼罩着,有种朦胧的虚幻,好像自己和清醒时没差别。
干扰让人烦躁,偏偏不得其解。
“姐姐,姐姐……”
寂静的空间传来叫喊声,“姐姐,我好冷啊!姐姐我好怕,你来陪陪我好吗?”
“谁?”安安瞬间睁眼,从床上坐起身来。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心里一阵不安。
她眼睛慌乱的扫视,就连墙角都没放过,可是空荡的屋子里,并没有多出来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眼见如此,安安舒了口气,大感庆幸。
还好,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出现了幻听。
屋子里分明什么也没有啊!自己吓自己,关键还是真把自己吓到了。
呵呵……真傻!
窗外的月光折射进来,屋子里有些微亮,安安笑看着,正准备卧身睡觉,凉凉的声音又来了。
毛骨悚然,心里发慌。
“姐姐,你不认识我吗?”伤心的询问,带着失望。鬼婴心里不满,在外责问:“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你弟弟啊!”
那轻飘飘的声音,骨子里挥之不去的阴寒。
安安果断震惊了。
弟弟?
心里默念着,她听到这里神情一阵紧张,心中慌乱害怕。自己什么时候有个弟弟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该不会是有鬼吧?
想到这里,安安眼睛一直盯着床外面,脸上的表情着急,慌乱,惊恐,总之就是各种害怕结合的情绪。
畏畏缩缩的伸手,推着身边的妈妈,努力中使劲摇晃,企图把她叫醒过来。
可惜!没用。
睡着的人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飞速瞄了一眼,眼见不行,安安开始转移阵地,有些颤抖的手飞速跨过中间,去外面拉扯她姐姐。自己时不时盯着摇晃中的人,看看她有没有醒,一边戒备森严的盯着床外面,神情更是高度紧张。
被摇晃半天也没动一下,姐姐就是不醒。
别说醒来,就是哼都没哼一下,相当默契。母女两人就像商量好了一样,都睡死死的,谁也不理她。安安在两者间来回推搡,但是都没用,白做徒劳之功。
她自己也在惊恐中生气了,怒着脸,狠狠一巴掌拍下去。
“啪啪……”的两声以后,安安眼中带泪,盈盈流转。低头看着手,都红肿发痛了结果还是一样。
她心里现在感觉特委屈,有种很想哭的冲动。
心智再坚定,也就一个三岁的娃,终究还是太嫩了些。在慌乱中无人帮助理会,委屈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