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莫纳什家,诺尔摸了摸口袋里的硬币,决定今晚步行回家。
“吃得好饱,是该消化消化了......”笑着编了个自己都不信的借口,少年把手揣进兜里,信步闲游。
“真是信息量丰富的一天呢.....”诺尔自言自语地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忙抬起手掌,仔细端详。
“这手臂似乎没有什么异动......”皱了皱眉,少年又将手掌搭在后脑,“头部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唯一的区别就是感官有所提升,对肌肉的控制也大大提升了......用晚餐的时候我的餐刀几次要叉不住菜肴,但一个转腕就能稳稳接住。”
“那些疯狂的呓语也没有再度出现的痕迹....不过还是能很清晰地记住那些发音,风格和古祭司语类似,不过完全听不懂....可是我还偏偏能理解它们想表达的意思。”
诺尔注视着眼前的空气,竭力复盘着今天的经历。
“最可疑的就是那个“自然天使的垂青”,那是个什么东西?”
“您是纯粹,您是永恒,您是万物...这不是描述“上神”时才会用到的形容吗?”
“难道说“自然天使”是一个与「黑天使」阿勒同样等级的隐秘存在?”
“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说过祂?或者说,「自然天使」,就是「黑天使」在某些情景下的代称?”
“我的祈求得到了回应......也就是说「天使」和「神明」真的存在......”
诺尔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后怕,这些事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该涉足的!
“还好,看起来那位「自然天使」并没有恶意,没有拿我的灵魂或者血肉当成回报......”
一位友善的,强大的隐秘存在!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快步走回家去,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成形。
他要尝试向这位隐秘存在祈祷!
......
多年后的诺尔·多拉格每次回想起那次尝试,总是在庆幸之余,暗骂自己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是个十足的白痴。
回到家中,反锁了房门,诺尔一个健步跑到房屋最内侧的卧室,拉开衣柜门,对着柜内的红木制隔板猛地一推。
吱呀一声,隔板竟被一把推开,隐约露出了一个幽暗的房间。
诺尔微微俯身,从缝隙挤了进去。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吊床,一副桌椅。没有窗户的采风,使这间促狭的小屋显得有些逼仄。
这是当年多拉格家买下这栋房子时,刻意留出来存放贵金属和收据的密室。
点燃蜡烛,诺尔轻咳一声,掏出口袋里的粉笔,快速画出了六边形法阵。
深吸一口气,少年摸出一把魔法粉尘,撒在了法阵中心,口中发出了晦涩的单词。
“掌握自然和元素的本源啊......
您是无上神明座下的天使.......
您是纯粹,您是永恒,您是万物......
我请求您的垂青......”
空气中无形的元素似乎被某种力量鼓动,开始以一个奇异的方式运转起来。
“又有那种与周围元素相通的感觉了......我可以对它们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默默终止了施法,诺尔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样的祷文只是请求“自然天使”的力量,效果大概是能使我的一级法术提升到三级的位置。接近通用级法术的边缘;
如果是有心算无心,甚至可以重创一位正式法师。”
“如果想弄清楚“自然天使”赐予我力量的意图,就必须更改祷文,将祈求的目的直接对上祂本人。”
想到这里,少年有些颤抖,选择性地忘记了史密斯先生的告诫,低声吟唱道:
“掌握自然和元素的本源啊......
您是无上神明座下的天使.......
您是纯粹,您是永恒,您是万物......
我请求您的神谕.......
祈求您明确的指示.......”
“嗡——”
法阵迅速闪耀着,一股无形了力量操纵着空气中的元素。
但这次,控制权并不属于诺尔!
空气开始猛然流动,在房间中迅速鼓起了一阵旋风,风势愈发狂暴,将桌椅都吹的有些颤动。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旋风渐渐变得炽热,一阵阵古老晦涩的低于从法阵当中传出。
“该死的.....我这是召唤出了什么东西?!”有些惊骇地看着失控的法阵,诺尔转身疾跑,想要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然而,此时的风势已经足够强大,竟将诺尔整个吹了起来!
“什么玩意?!”诺尔惊呼出声,
“不对劲....怎么回事.....头好晕啊。”
“精神开始恍惚了...视线在脱离.....”
“有一种恍然的感觉...前面那是什么?一个人?”
只见视线前方,一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穿白色帆布衣,面色有些稚嫩的少年漠然伫立。
“那是....我自己!?”骇然发现前方那个身影竟是自己,诺尔慌忙看着自身,身高1米75,同样身穿白色帆布衣,只是身影有些虚幻。
“我现在是.....灵魂状态?!”
猛然惊醒,少年发现自己正在不受抑制地飞向法阵。
“啊啊啊啊啊!”诺尔拼命的抓住眼前的地板,桌脚,每一处能抓住的地方,却绝望的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吗.....两世为人,没有一世活出了滋味......”
有些自嘲地想着,诺尔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双手摊开,身影一点一点被法阵吞噬。
随后法阵似乎是完成了自身的任务,熄灭了光芒。
只剩下那半根蜡烛,维持着房间最后的光明。
没人知道为什么在那股狂风之下,蜡烛竟然没有被吹灭。
甚至也没有人知道这里刚刚吹起了一股狂风。
良久,最后一滴烛泪落下,蜡烛似乎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悄然熄灭。
房间再次浸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