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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ning

KillMyself(bySilverTiara)

莎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盯着房间的天花板。她已经熄了灯,因此天花板是灰蒙蒙的一片,中间镶嵌着一盏小吊灯。

莎莱睡不着。她反反复复地咀嚼着今天与幻影红桃的对话,并顺着这段对话,逐渐翻找出了已经尘封多年的那段在东京的记忆。那也许算不上是坂野莎莱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但绝对是紫原莎莱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那时的莎莱基本上算是无忧无虑,有几个朋友一个家,没有魔法,没有颠来倒去,没有坂野纱来的魔法笔——她使用魔法是为了寻开心,写东西也是为了寻开心,干什么都是为了寻开心。当时的莎莱不是颠来倒去的手下,不是消除黑魔法的英雄,更不是什么小镇的保卫者(虽然莎莱觉得做保卫者的日子也不算太差吧),她只是她自己,紫原莎莱。但很可惜,生来的使命感和后天到来的使命迫使她放弃了那一切。

樱衣心美死了,这不出莎莱的意外,但是莎莱绝对为此伤心着。

但…樱衣心美真的死了吗?莎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她就是有一种直觉,心美还活着。莎莱觉得自己可能是心有不甘吧,毕竟她的朋友也不多。

莎莱和坂野有一处相同点,那就是敏锐的洞察力——这也是莎莱运气好的原因之一。莎莱能感觉到有什么事实真相已经摆在她眼前了,她甚至都能透过那层白布摸到它的形状了,但是,莎莱就是不知道那是什么。

莎莱翻了个身,扫视着自己的小房间。目光所及的每处,都会产生新的思绪,她的小书桌,她的小台灯,她的简易书架,她的板凳…这些思绪逐渐缠绕成麻,布满了整个房间。莎莱在这密密麻麻的思绪中逐渐沉入梦乡。

莎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有关樱衣心美和幻影红桃的梦。

樱衣心美另一个自己?就比如说,你时常感觉到你的一具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紫原莎莱不,那是人格分裂,我没有人格分裂。但是我的情况会更复杂一些。

樱衣心美我也没说是人格分裂啊,就是性格的两面罢了。我有时候也会产生一些非常可怕的想法——我自己都害怕,但很幸运,我抑制住它们了。对此小咲她们功不可没。

紫原莎莱你们怎么没问过我头发的事?

樱衣心美我们见怪不怪了。

莎莱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播放着这几句话,直至这几句话逐渐变得空洞,成了回声一般的存在。而与这几句话相匹配的画面是心美住处的门口鞋架,旁边有一箱五彩缤纷的假发——莎莱一直很好奇那是干什么用的,还有报纸上“十三岁女孩不幸坠崖”的板面,紧接着是今晚派对上,莎莱透过高脚杯看到的幻影红桃的脸。

她们两个真的很像。

幻影红桃…梅花离开我是正确的。

幻影红桃四叶后来去监狱拜访过我,告诉我了坂野当初所设计的一切,然后通过一些手段减免了我的刑期,我今天才得以站在这里。那个讲义气的姐妹,一辈子都遵纪守法,却在我这儿破了戒。

停。莎莱在梦中给自己的思想按下了暂停键。

…四叶?梅花?

莎莱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古怪的假发箱。她记得那里面有着各色的假发条——蓝色,紫色,红色…

少了一种颜色。少了粉色。但箱子里有时却会出现一顶完整的黑色假发。

莎莱猛地睁开眼睛。一切都说的通了:心美性格的正反面,心美四人对莎莱紫头发的不在意,心美四人的假发箱,幻影红桃分明在东京莎莱却从没有找到过她,幻影红桃是樱衣心美的朋友,幻影红桃在一开始从未对坂野起过疑心——因为她认为那是值得信任的紫原莎莱,幻影红桃和樱衣心美相貌上的相像…幻影红桃就是樱衣心美。不同于莎莱和坂野是一个人分裂成为两个人,幻影红桃和心美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人——不是人格分裂,而是性格的正反面。

而坂野以为她自己是让幻影红桃放弃了对樱衣心美的友情,但实际上只是让幻影红桃彻底抹去了心底的善念与包容。

而幻影红桃——心美——幻影红桃——还是心美吧,认为莎莱和坂野也是同样的情况。

莎莱现在能体会到幻影红桃在派对上的感想了——这个事实就像一块巨大的帆布一般从天而降,砸的人生疼却又远不致死,遮蔽了阳光,束缚了手脚。莎莱喘着粗气,她拉开窗帘,天已经蒙亮了。

抬头一看表,凌晨五点整。而爱心小镇似乎已经苏醒,因为莎莱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争吵声。莎莱揉了揉眼睛,视线帮她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亮粉色和一抹陌生的鲜红。

那是爱羽翼奇特的粉色警车和幻影红桃的红色越野车。莎莱一下子清醒过来,把额头贴向玻璃,看到身着便服蓬头垢面的警长正在和小镇上新来的面具爱好者争执些什么。莎莱和小翼一样顾不得乱糟糟的头发,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然后推开了门。

紫原莎莱大清早的,怎么了?

刚睡醒的莎莱感觉嗓子还是有点干涩。

小翼一脸的不愉快

爱羽翼你以为我大清早的就想起来?还不是因为你朋友的朋友大清早的就在主干路上飙车,我已经接到三通居民的投诉电话了。

没错,爱心巡护的其余三位成员都只以为幻影红桃是莎莱朋友的朋友——莎莱今早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幻影红桃倒是毫无悔意

幻影红桃谁知道你们这破地方还有交通规则呢?

爱羽翼噢,我现在明白过来你为什么会在监狱里蹲个几年了。

幻影红桃总之你不能扣押我的车!

紫原莎莱别吵了!

莎莱忍无可忍地闭上眼睛,双手一挥

紫原莎莱这有什么好吵的?事情已经很明晰了。幻影红桃,小翼是绝对要扣押你的车——

幻影红桃什么?我以为你是我这边的!

幻影红桃不可思议地尖叫着。

紫原莎莱实际上我和小翼的关系更好一点

莎莱快速地朝幻影红桃假笑一下

紫原莎莱而且规矩就是规矩,你的车要在警长那里扣留一周。

幻影红桃我开车一直这样的。

紫原莎莱那你得改改了。

幻影红桃行吧,行吧。

幻影红桃十分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幻影红桃算我倒霉了。

紫原莎莱还没结束呢

莎莱挤挤眼睛,揉了揉头发,现在她的短发显得更乱了

紫原莎莱我恰巧有点事找你。

而先前一直警惕地看着二人若有所思的小翼也开口了

爱羽翼巧了,莎莱,我也有事找你。

幻影红桃不如你先去解决警长那边的话题吧

幻影红桃张了张眼睛,挤出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笑容

幻影红桃我可以在这里等着——就在我的车里。而由于警长把它的轮子锁起来了,我现在哪儿都去不了。

小翼白了一眼幻影红桃,向前挥挥手,示意莎莱去屋里聊。

爱羽翼我有不好的预感

小翼坐在莎莱的床上

爱羽翼幻影红桃为什么这一大早地就出来飙车?我觉得她是有目的性的。

紫原莎莱或者她是单纯地睡不着。

莎莱盯着自己的钟表,现在分针指到了二。

爱羽翼没那么简单

小翼有些不耐烦

爱羽翼直说了吧,我觉得她在声东击西,毕竟她不是只身一人来到小镇的。

紫原莎莱你是指幻影黑桃在幻影红桃飙车时会有所动作?

爱羽翼正是,但这只是我的推测罢了。

紫原莎莱不过现在我们要查也无处可查,幻影红桃不会招供的。只好先暂时坐以待毙了,真相会自己来找我们的。

爱羽翼也是。我一直觉得这两位大驾光临不是单纯地为了追求美好生活。

紫原莎莱肯定的

莎莱干脆地说

紫原莎莱昨天晚上我就在想了,幻影红桃是不是为了来这里找坂野报仇。至于幻影黑桃…还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她就是纯粹来帮红桃的。

爱羽翼看来又多了一个杀掉坂野的理由呢。

小翼意有所指。

紫原莎莱你们真的都觉得杀戮是解决之道吗?

莎莱被戳到了死穴

紫原莎莱我们的大牢里关了不少坏蛋,但目前为止没有一个被判死刑的。

爱羽翼你说的对

小翼叹了口气

爱羽翼但小花也是对的。坂野太危险了,她一日不除,我们恐怕就要多做一日的噩梦。对了,你说,我们是否可以利用幻影红桃对付坂野呢?

紫原莎莱第一,小翼,利用他人心理达成目的是不妥当的;第二,你这个计划风险也太高了点吧。

爱羽翼你才不觉得利用他人心理达成目的是不妥当的呢,就在前一阵,你还利用幻影方片打探坂野的情报呢。

小翼略带有嘲笑意味地说

爱羽翼说实话吧,莎莱,是不是因为你的那个叫什么美的朋友,你对幻影红桃有点于心不忍?

紫原莎莱有点吧。

莎莱低下了头

紫原莎莱还有那是心美。樱衣心美。

莎莱突然有点动摇了。分明在门外时她还下定了决心要找幻影红桃——或是说樱衣心美问个清楚,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为什么要选择复仇,为什么要让坂野有机可乘。但现在莎莱却犹豫了。幻影红桃选择隐瞒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她这么贸然地捅破这层窗户纸,会不会适得其反?莎莱会不会成了亲手终结这段友谊的人?或者更糟,幻影红桃会不会破罐子破摔,给小镇带来威胁?

爱羽翼说实在的,比起幻影红桃,幻影方片可是纯良许多了。

紫原莎莱你的计划和我的计划是两回事。幻影方片顶多就是被利用了,有点伤心而已,但如果设计幻影红桃去对抗坂野,差不多等于让她去送死。

爱羽翼嗯。我相信你有分寸的,最终,你会把一切都处理明白。

小翼大方地把手臂搭上莎莱的肩膀

爱羽翼行了,你不是找幻影红桃还有事吗?

紫原莎莱是哦

莎莱眼神飘忽

紫原莎莱我还想找幻影红桃问问心美的事情。毕竟昨天晚上她只跟我说了心美悲惨的结局,我还挺好奇她生前的故事的。

—————

幻影红桃吹鼻子瞪眼,烦躁地看看自己的手表。这时她听到关门的声音,透过摇下的车窗,她看到莎莱走了出来。女孩显然是梳理过了头发,紫色的发丝服帖地藏在黑色的发丝中,偶尔被风带飞几根。

幻影红桃你也太慢了。

幻影红桃翻了翻白眼。

莎莱没说话,只是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她,在越野车旁边停下了脚步,双臂交叠。幻影红桃认识那灼在自己面具上的眼神,在樱衣心美去世之后,自己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幻影红桃,小咲,四叶和星罗也经常用这种眼神打量自己。

幻影红桃你是打算坐在我的副驾上还是打算就在那里站着?

紫原莎莱我坐着吧。

莎莱低声说,暂时收回了目光,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幻影红桃所以

幻影红桃甩一甩头发

幻影红桃你找我干嘛?

紫原莎莱我找你…就是想问问…更多关于心美的事。

幻影红桃

幻影红桃翻翻白眼,甩甩手

幻影红桃怎么还聊她?死了的人就让她去死,不好吗?

紫原莎莱哦,你真的这么想吗?

莎莱面无表情地问

紫原莎莱如果你真的已经放下心美了,你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呢?

幻影红桃成功盗窃团伙的几个要素。

幻影红桃答非所问。

紫原莎莱什么?

幻影红桃第一,一个足够敏捷的队员。

紫原莎莱这是心美说过的——

幻影红桃第二,一个会格斗的队员。

紫原莎莱第三,一个可靠的盯梢人。

幻影红桃第四,一个可以制定计划的领袖。

紫原莎莱第四,一个可以制定计划的领袖。

最后一句话两人是异口同声说出来的,幻影红桃看上去没那么疯狂了,而莎莱也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紫原莎莱我以前就是那个盯梢人。

莎莱陷入了回忆。

幻影红桃你走后心美经常安排四叶做盯梢人——因为心美,我和四叶有过几面之缘。

幻影红桃敢肯定,莎莱含住了一个若有所知的笑容。幻影红桃稍微有点慌,她知道莎莱很聪明,莎莱不会已经发现她和樱衣心美是一个人了吧?不过幻影红桃没有让这种顾虑在心里停留太久——幻影红桃从不让任何顾虑在心里停留太久。

但不管之前停在莎莱脸上的是什么表情,它马上就消失了,警惕取而代之。幻影红桃是对的,莎莱很聪明。

紫原莎莱

莎莱猛地把头转向幻影红桃

紫原莎莱你在组织你的新团伙。

幻影红桃你说什么啊?

幻影红桃挂上了假惺惺的笑容。她知道自己拖延时间声东击西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紫原莎莱足够敏捷的队员,幻影黑桃;制定计划的领袖,你自己。而你现在所需的是一个会格斗的队员外加一个盯梢人

莎莱略显气急败坏地拉开车门下了车,然后又把车门摔回去,双臂撑在上面

紫原莎莱有一个人可以满足这两个条件。

幻影红桃有吗?

幻影红桃故作惊讶状。莎莱能看到她已经把脚放在了油门上,却没看到早在莎莱和小翼在屋内谈心时,幻影红桃已经破解了警长的轮锁。

紫原莎莱幻影方片。

莎莱咬牙切齿。

幻影红桃你猜到了呢。

幻影红桃的眉毛拧了下来,放声大笑

幻影红桃如果不出意外,我的老朋友应该已经逃脱了——有我这样的领袖,会出什么意外呢?

紫原莎莱亏我还以为你还有善良的一面!

幻影红桃你看人一向不太准的。

幻影红桃大笑着踩下油门,越野车扬长而去,留下一串尘土和咳嗽的莎莱。听见动静的小翼也闯出了房屋。

爱羽翼她逃了?怎么逃的?

小翼摸不着头脑。

紫原莎莱这已经不重要了

莎莱闭上了双眼

紫原莎莱你是对的,小翼。她们确实在声东击西。

爱羽翼我倒也不是很想在这种情况下得到肯定。

紫原莎莱幻影黑桃救出了幻影方片,她们计划要对坂野下手。

爱羽翼坂野不是被你关在特殊监狱里了吗?就连我们几个都不知道那所监狱在哪。

紫原莎莱所以她们的第一步就是找到那所监狱和钥匙——相信我,心——幻影红桃在这种事情上很擅长的。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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