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穿上白大褂，在总研究员的办公室里坐下。魏扬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这是这次地理统考A制度的题目，你们可以看一下。”
“中国地理，世界地理，地球，乡土人文……没什么特别的啊，”他们迅速浏览了一遍试卷，“如果神武库冰天雪地的话，考寒带冰原气候？”
“不会，寒带气候类型从来不考。”魏扬说。
吴梦初挠挠头：“也对哦，我们老师好像是说过。”然后他又小声问荆梦遥：“你确定是往地理的方向想吗？”
“不确定。”
“啊？”
“梦初，别忘了我们是做实验的，只有尝试了才知道对不对。”
“嗯，你们荆总研究员说的没错，‘研究研究’，有研才有究，”魏扬说着自己也拿了一张试卷，“我们还是先把题目考察的知识点分析一下，看看哪些是跟神武库的自然环境有关的。”
于是他充分发挥地理老师的优势，就真的像在学校讲评试卷一样，列出了每一个题目的考察范围。
讲完以后吴梦初提问：“这些跟寒带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啊，本来也不是重点。”
“谁告诉你神武库在寒带了？中国在哪个带是基本常识好吗？”荆梦遥回了一句。
最后魏扬说：“这么看来，我倒是觉得跟‘自然地理’有关。”
“自然地理？”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没错，地理考试主要分为三类：自然地理、世界地理、人文地理。自然地理又包括天体系统、气候类型、水循环及板块之间的运动；世界地理包括世界地形和各个国家的经济特点、气候特点、环境状况；人文地理包括人口与环境、人类的农业工业的生产和文化旅游的活动、世界政治经济地理格局。”
“有道理啊！”
“魏老师，我们想看看附中监控，可以吗？”荆梦遥忽然说。
“学校监控是电教老师在管，我可以申请一下，”魏扬说着就拿出手机发信息，“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有，我只是想看看顾采之和墨远道答题的过程。”
“我已经申请过了，”魏扬点头，“电教老师说最快得等到今天下午才能给我拷一份录像。”
“那正好，梦初，走，咱带魏老师见识一下研究所的食堂！”荆梦遥把他的办公室门一锁。
正是中午的饭点，食堂里人还不少，每个窗口都排着队，那些人来自科学院的各个研究所。
“魏老师先请，”荆梦遥让他站在自己前面，指了下各个窗口，“给你介绍一下，我们食堂的拿手好菜：四川辣子鸡丁配东北小鸡炖蘑菇，那边麻婆豆腐、水煮肉、土豆烧肉、猪肝炒洋葱、皮蛋瘦肉粥、炒豆腐干、粉蒸肉……”
“西红柿炒番茄，土豆炒马铃薯。”吴梦初小声笑道，立刻被荆梦遥拍了一下。
“真好，比附中食堂热闹多了。”打完饭三人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魏扬突发感慨，露出少见的笑。
两人被惊了一跳：原来他也是喜欢热闹的啊！
看到对面两人愣神，他又解释：“不要被我的外表带偏了嘛，这个呢，就叫烟火气息。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的，不像附中，天天都是那些破事儿。”
“那您为什么不……”
荆梦遥正要提醒吴梦初不要多嘴，结果还是晚了一秒。魏扬倒是大度：“我为什么不辞职，对吧？因为……年级组长临走前我才到这不久，他把重任都交给我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一上来就带毕业生的原因。”
“年级组长？秦九歌？”
“对啊，他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能被他看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加之现在附中内部腐败，一部分正直的老师愿意跟我结盟挽救附中于水火，那我就更不能让大家失望了，至少送走我这批学生吧，”魏扬轻轻擦了下手，“所以梦初说是秦九歌领导的行动，我就立刻答应了，真是求之不得呢！”
这番感叹确实不像作假，以至于荆梦遥和吴梦初对视一眼，有些意外。
“害，您两位那是什么表情，不会真以为我讲了个卷子讲得脑子瓦特了吧？”
“没有没有，那还真是缘分啊！来，敬老秦！”三人把汤碗一碰，一同笑起来，只是魏扬笑得就比较文气了。
吃过午饭，他们在办公室稍作休息。“叮！”魏扬手机响了。
“快来看！电教那边把监控发过来了。”他赶紧招呼其他两人。
“这个考场好像只有顾采之？”
“对，墨远道这场在全国最北边，第三考区E市。据说全国第一场雪就下在那儿，这本身就让人很疑惑。”
视频播放完一遍，三人都没有说话。荆梦遥把进度条拉到大约到三分之一处，指着屏幕：“你们看，顾采之在这个时候卡了大概三分钟，这也是他整场考试中唯一一次停下答题。”
“一道选择题四十秒，二十四道就是十二分钟；一道填空题五分钟，那他这时候应该在做第26题，而这个题位刚好是考察自然地理，”魏扬不愧是如此优秀的地理老师，不用看卷子就知道答题时间的分配，题目类型也是信手拈来，“今年这道题其他几个小问倒也没什么难度，唯一有可能卡的就是‘对跖点’这块儿。”
吴梦初尴尬一笑：“老师，我们都不记得了。”
荆梦遥懒得理他，魏扬笑了一下，解释道：“所谓对跖点，题目给的这句话已经很直白了：地球直径的两个端点；说专业一点呢，就是地球表面上关于地心对称的位于地球直径两端的点，也被称为对趾点、对跖地。球面上任一点与球心的连线会交球面于另一点，也就是说，从地球上的某一地点向地心出发，穿过地心后所抵达的另一端，就是该地点的对跖点。因此，对跖点也可称为地球的相对极。”
“所以南北极点也算对跖点喽？”
“废话，”荆梦遥白了他一眼，“你见过南极点写经度的吗？只有南纬90度。”
“老师？老师？你在听吗？”吴梦初轻声叫他。
“嗯，我在，”魏扬回过神来，突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来了一句，“你们信任我吗？”
“那必须的啊！”那两人不假思索。
“那好，听我说，我有一个假设，但这可能完全改变我们的研究方向：我在想，他们真正的位置会不会就是神武库的对跖点？”
荆梦遥和吴梦初互相看着对方，瞳孔不可置信地微微放大。
“你有多大把握？”
“一半一半。”
“如果不是呢？”
“那我们就输了。”
中午研究所本来就安静，此时的总研究员办公室更显寂静，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五分钟后，荆梦遥一拍桌子：“好歹还有一半，现在就试！”
魏扬点头：“寻找对跖点的方式有很多种，通常是由经纬度来推算，即经度减180度、纬度南北互换；而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将一张世界地图上下逆转180度后，放在另一张相同比例的世界地图上，彼此重叠的两个点就是对跖点。因为地球表面有超过百分之七十是海洋，所以在世界上很少有两个城市刚好为相对应的对跖点。神武库在哪里？”
“太大了，不知道。根据黑客们的描述，唯一一个准确地点是E市。”
“那对过去的话，都快到南极洲了！”
“还有一个信息，但我不知道有没有用，”荆梦遥欲言又止，“他们在神武库的时候信号极其不稳定，耳麦经常掉线，因此基本处于失联状态。”
“那就对了！”魏扬大喜过望，“就电磁波通信而言，对跖点之间的传递效果通常都较其周边地区好，这就是所谓的‘对跖点效果’。”
“所以现在怎么办？跑到南极去找人？然后和黑客们对话？”
“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师，所以还是请总研究员出面向国家申请派出南极科考队进行救援，现在是十一月初，已经接近南极的暖季，刚好可以行动。同时，我认为有必要请特遣署开飞机去把黑客们接回来，不管有什么研究先暂停，我总觉得这其中不对劲儿，他们在神武库待久了怕是有危险！”
吴梦初有些担心：“但是黑客们事业心很强，江队说他们怀疑神武库大桥有机关，估计研究不出什么他们不会回来，毕竟这些人可都是拼命作战过。”
“就说这是国家让研究所传达的命令，”荆梦遥合上文件夹，“顶级黑客要是把自己拖垮了怎么办？真是笨死了。你去发布通知！”
荆梦遥打发走了吴梦初，又说：“魏老师，他们到时候到了南极，位置方向路线等等可就都听你指挥了。还有，我昨天看了一个演讲视频，对于复活人类又有了一些新想法，希望和您探讨一下。”
魏扬点头：“太客气了，跟荆总比我还差得多。对了，可以问下是谁的演讲吗？”
“赫拉利，《未来可能最可怕的分化，超级人类与无用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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