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raoh也说:“我认为该教授的批评是有道理的。甲骨文专家早就指出“天再旦”是发生在天明时刻的日食现象,并将此一天文现象发生的年代定为公元前966年。后来,韩国学者在1975年发表的论文中进一步指出,公元前966年有误,正确的年代应为公元前899年。”
“在考古中,工程的‘间隔法’非常不实用,因为出土的陶器、谷物、木头等物品并非随新王的即位而改变。再者,从某下层取出的样品并非肯定代表这一层的年代。比如:做棺材的木料可能在过去就已经准备好,并非在死者去世的那年砍伐的;因此它的碳-14数据就不能视为它隶属的那个文化层。”Earls补充。
余正问楚辞:“你们那个黑客搞定了没有?”
楚辞急了,拿手机跟秦九歌通视频:“九歌,九歌!”
“不行,时间不够,”秦九歌手机扔在一边,冷汗都下来了,“但我尽力!”
计时从四变到三,又从三变到二,正方在会议上的任何操作都无法执行,就好像既被禁言电脑也死机了一样。
视频那边的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楚辞不解:“你为什么停下了?”
“楚辞,你是高工,应该……”
他瞬间明白了,咆哮比之前哪一次都吓人,如果实验室的实验员们在他身边,估计能吓个半死:“秦九歌!我们整个实验室要不是因为你,至于这么拼死拼活赶工程吗?现在你不用上场,是因为你们历史界还有人!但我们材料分析呢?我楚辞就是顶头上司了!所有的工程一旦化学方面出了问题都是我担责任,而你在这里身怀编程绝技却不愿意出手相救!你知不知道辩论场上一秒钟都不能放过啊?”
“抱歉楚辞,”秦九歌声音有些颤抖,“这个病毒我真的解不了,四分钟太短了……”
“什么叫四分钟太短?就刚才那个质辩我只能说三十秒,你当那个时间长?你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滚!”楚辞把一沓资料狠狠往桌上一掼,余正和凌恒高翔他们赶紧劝人的劝人,拯救资料的拯救资料。
楚辞挂了视频通话把手机一扔:“不用整理了。”
“可是那都是你们好不容易分析出来的呀……”
“那有什么,一个失败的研究而已,不用那么费劲。”楚辞冷笑。
与此同时,余七月也问秦九歌:“琴酒先生,正方怎么发不了言,你快想想办法啊。”
“病毒入侵,四分钟以内解决不了。”
“不行!”余七月跳起来,“你那么喜欢楚高工,你难道要看着他去送死吗?我可做不到。你解不开的病毒,我来!”
“你来?你知道那个杀伤力有多大吗?你是愿意保我方的安全还是让整个系统去冒险啊?”秦九歌走出会议室。
余七月不再说话,专心开始敲代码。
倒计时一点点逼近,余七月顾不得擦头上的汗:“抱歉楚高工,我现在只能保证最后的结辩正常进行。”
“刚才的自由辩论可以说是惊险重重,但由于网络问题正方未能发言,我们也为此感到十分惋惜……”
楚辞他们不约而同地暗骂了一句:“有病!”
“……下面是最后一个环节:结辩阶段,要求辩手针对对方的观点和己方的立场出发,总结本方的观点,阐述最后的立场。首先是反方四辩总结陈词,三分钟计时开始!”
“在年代久远的考古中,工程的‘间隔法’非常不实用,因为出土的陶器、谷物、木头等物品并非随新王的即位而改变……”
“楚高工,搞定了!”余七月擦掉鬓角的汗,“你们看一下,应该可以发言了。”
“确实可以!谢谢小余。”余正看了一下屏幕,已经不死机了。
楚辞闻言,神情复杂地看了余七月一眼。
“凌教授,”他说,“你等会儿发言最后加上一句,我给你写草稿纸上。”
“哎,好的。”
反方四辩还在抓紧时间持续分析:“……再者,从某下层取出的样品并非肯定代表这一层的年代。比如:做棺材的木料可能在过去就已经准备好,并非在死者去世的那年砍伐的;因此它的碳-14数据就不能视为它隶属的那个文化层。所以我方认为,工程的方法存在错误,结论也尚有很多疑点,不能说明C朝代存在。”
“感谢Pharaoh的精彩结论。正方能上麦了吗?……好的,最后请正方四辩总结陈词,三分钟计时开始!”
“关于‘天再旦’的问题,因《简本》篇幅有限,未能将前人的工作一一罗列。也请各位学者认清一点,我们工程的结论叫的是‘阶段性成果’,而非盖棺定论。最后我们要声明,工程的学术观点不受政府的支配,完全由学者决定。我们坚持工程施行‘民主集中制’是有必要的,因为我个人从来认为,科学真理有时掌握在少数人,甚至个别人手里。”
支持工程的学者们掌声雷动,讨论区不时有他们发自内心的赞赏之词和点赞送花。
大会主席做了简单的总结:“这次辩论堪称是学界盛宴,整个过程十分激烈。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问题等着我们精益求精地去探讨研究,让我们一起把掌声送给今天参赛的所有辩手们!谢谢大家!”
化学研究所里,大家互相击了个掌。
“这次多亏了小余,”余正和高翔连忙表示感谢,“你的编程很厉害!”
“……谢谢。”余七月本来要说点什么,最后犹豫了一秒还是没说。
“就是,还要感谢楚高工,”凌恒也说,“您这最后几句话加得实在是精彩,我自认为我也无法达到这样的高度。”
“过奖了,”楚辞起身,“那我送送你们?”
楚辞把他们送到研究所门口:“以后有机会,我们真应该一起做研究。”
“是啊,”三人挥了挥手,笑声爽朗,“走啦!”
晚霞的火焰在眼里争斗,树叶纷纷坠落灵魂的水面。楚辞转身回去,走进大楼,又莫名觉得有些不真实。
“楚工!”齐光正在楼梯口等着,伸长了脖子叫他,“跟您说个事儿。”
“怎么?”
“其实,琴酒……”
刚说了半句不到,就被楚辞厉声呵斥:“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他。”
好在齐光并没有被吓到,充分发挥了助工的特长:“琴酒他不是不想帮你,而是他在帮你和余姐!”
楚辞猛然转头,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你说什么?”
“哎呀楚工您别生气,”齐光一看有戏,心里一喜,“琴酒看你跟余姐天天互怼,但实在觉得你们都是人才如果内战就可惜了,所以他有心要帮个忙。但是这次辩论赛大家都在一块儿坐着呢,他只能故意制造冲突,说自己解不开病毒让余姐来编程。他不让我们说出去,连余姐也不知道,琴酒说‘要想有效果,假戏必须真做’。您看他们也是好心,就别生气了呗?”
楚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径直往宿舍走去。
齐光在他后面象征性地追了几步:“楚工!您还没回答呢!哎!”
楚辞摆摆手,头也没回,反而加快了脚步。
齐光小声自言自语:“任务完成!我可真是个大聪明啊!”
“秦九歌你给我滚出来!”楚辞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大喊。
办公室里面传来叮叮咣咣一阵响动,然后门开了。
“楚工你别生气……”
“你当随便死机断网禁言是好玩的?万一搞错了一点就……你怎么这么冒险?你是不是傻?”
秦九歌听到这就知道齐光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接下来自己只要表现的好就可以把冰山美人弄到手了。
“是是是,我下次不会了,”秦九歌做出一副可怜的大狗狗样儿,“这次我随你惩罚,好不好?”
“好,”楚辞答应,但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出卖了他,“你能给我爱吗?”
“当然了,在我这里你可以得到任何东西。”
“九歌,”楚辞微微踮脚,捧着他的脸,“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秦九歌没想到楚辞这个动作,他顺势低头,夺回了主动权:“那我们去吃饭!”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砰”地一声响,秦九歌先反应过来是枪声,把楚辞护在身后:“小心!”
两个持枪的黑衣人闪现在走廊上:“站住!”
这口音,怎么有点奇怪呢?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说话的声调啊……
“一发子弹,你俩谁去送死?”一个黑衣人问。
不像正常人,不像正常人……唯一的解释是,这是反对工程那一派学者的杀手!
楚辞想要提醒秦九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对方扣动扳机,楚辞迅速把秦九歌一推,自己挡在了他前面。几乎是秦九歌脚下踉跄的同时,子弹狠狠打入了楚辞的身子,鲜血霎时染红了白大褂。
“我去,谁让你开枪的?”另一个黑衣人对开枪的黑衣人说。
“你总不能让他俩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不行不行,咱俩赶紧撤,要是真把人弄死就完蛋了!”
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用英语嘀咕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开,殊不知秦九歌已经全部听在耳里。
双瞳急剧收缩,楚辞只听到熟悉的声音大喊着自己的名字,可是,他好像没有力气回应了……
秦九歌搂住即将倒下的人,苍白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声音有些哽咽,双眼也带上了红色:“楚辞,你不能死啊……”
楚辞想摸摸他的脸,可是看着都是红色的手掌,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他感觉好痛,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从体内流出去,他努力地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小兽般的声音。
余七月和齐光陆离他们闻声赶来,余七月一看形势当机立断:“琴酒!上实验室的商务车!去医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