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束苒清惊醒。
他听见鸟鸣嘤嘤成韵,他看见了床头的第一抹绿色。迎春花淡淡地萦绕整个净心院。
他做了起来,望着窗外的粉墙,入了迷。
他觉得言江楚变了。
他记得梦里的场景——
他站在五千天阶之上,从下到上分为鬼,妖,人,仙,他们都与自己为敌,一轮一轮地冲了上来。他甩扇,持着寒雅,一个一个斩去。血流成河,他受了重伤,跪坐在五千天阶的最高层。他的血染红了他那洁雅的白衣,十分落魄。
他望着处于最低层的言江楚,言江楚滴血不染,素蓝长袍衣袂飘飘。
踏上了一层淌着血的天阶,一步一步地望上走,露出厌恶的表情。
言江楚他是厌血的,他觉得这些血很脏,只要沾上一滴,便擦不干净了。
束苒清笑着,像是在迎接他。
最后一剑刺他胸前,视线模糊,他醒了过来。
重生一次,快活一回,如若不能,何必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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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早,言江楚穿戴好了衣服,带上了信函与敛芳剑,木盒被放在行李车中。
他随林季乐一同出房,来到一楼一起用早点。
“各位昨晚睡得可好?”温若熙伸了伸懒腰,问候道。
“还行。”姚瑾珩持扇回道。
“还是很困。”万俟子衿回道。
众人皆笑。
“子衿兄还困啊?那不成,你得忍着了。”林季乐说道。
万俟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大不了车上再睡会儿。”
“路上风景甚美,子衿兄要睡便看不成喽!”姚瑾珩打着扇子。那扇子通体黑漆,不太符合姚瑾珩的衣着与气质。
“不是姚兄,我昨天就想问了,你这扇子颜色不搭啊。”温若熙言道。
“也是,姚瑾珩上一世用的是白色的。”言江楚想到。
“高洁配白扇,我怎配?”姚瑾珩回答。
“行了行了!饿死我了!吃早饭吧!”万俟子衿结束了这个话题。
真难想象出一个瘦高的俏公子能说出“饿死我了”这四字。
所有人都开始用早点,言江楚抬头却见林季乐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姚瑾珩。
言江楚收回目光,埋头吃着汤包。
用完早点后众人继续乘车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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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果如姚瑾珩所说,风景优美,有千尺瀑布,周栽桃树;有清澈小溪,两岸生花;有几处早莺争暖树,有芳草鲜美,有落英缤纷。
而万俟子衿却睡着了,着实有些可惜。
不到正午,车子便到了剑玄楼下。
“子衿兄,起来啦!咱们到了!”温若熙拍打着万俟子衿的肩。
万俟子衿醒了,他朝离他最近的温若熙骂了句粗话。温若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给他。
言江楚已经下车,他看着面前的剑玄楼,他又望向高处。
剑玄楼共十五层,层层呈六边形,楼顶也是六角檐,全楼新而古风,深显韵味,繁而不华,是小派与大派的融合。
剑玄楼占地大,而十分美观,楼旁连着几大院落,又由溪水环绕,而门派外墙,则在百里开外。他们休息的地方,便在这门派大门口。
这一路上的景色,皆是派内之景!
不愧能在众小门派中脱颖而出!
他们五人结伴来到了剑玄楼,交了请帖便随接待人去安排的住所。
他们上了石桥,桥下溪流潺潺,过了石桥,便见一座院子,院内栽种着许多桃树,又见院门上的牌匾,龙飞凤舞写着三字——
“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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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苒清放下手中碗筷,他待婢子收拾好后,叫来了肖潇。
“大师兄。”肖潇行礼。
“你坐吧。”束苒清似是很随意,“这一次叫你来,是来查收你的作业。”
“大师兄你放心,我倒背如流!”肖潇坐在束苒清旁边。
“行,我问你,你可知剑玄楼楼主是谁?”束苒清扭过头来。
“寒芷芊。”肖潇答道。
“你可知这剑玄楼是周王朝所建的门派?而这寒芷芊,便是宇文氏的一方异性亲戚?”束苒清起身走向书房中央。
肖潇也起身:“师兄想如何?”
“朝廷所建,是藏着有些东西的。若放一把火,也能烧个干净。”束苒清说罢,手指划出火苗,将火苗甩到了桌前的盆栽上,瞬时化为了灰烬。
“肖潇,你替师兄守着这里,我去找你二师兄。”说的话不清不楚,便化成十五岁少年离去。
“重生一次,快活一回。”肖潇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