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父亲又来了阁楼。
他仍旧和以前一样，喝得醉醺醺的，拖着摇晃的身体上来揍我。
我好像已经麻木了，只是身体先一步做出了防卫举动，他生气了，生气我的反抗。这大抵让他感到失去了威严。
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这么想。
我懒得再去反抗，他却是不同往常发泄过后离开，反而是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拳头，看样子是极其生气的模样。
房门外有爬行的声音，我只是心下一凉，家里出了我与父亲外只剩下母亲，那么外面正在地上爬行的人不言而喻。
父亲在暴怒的过程中无意识向我透露了许多信息，我也从而知道，是母亲今天突然提出离婚导致他现在的生气。
这个失败的男人才不允许曾经懦弱着依附他的女人离开，这样满足不了他的虚荣心。
可是我受不了他欺负我的母亲，从来都是。我能够猜到母亲为什么会在这种关头跟父亲提出离婚，明明她从来都不敢忤逆父亲的。
这是个懦弱的女人，但不可否认，她是一个好母亲，她永远都把我放在第一位。
脑海中紧紧绷着一根弦，恍然间觉得这样的人生实在是无趣极了，麻木不堪的身体早就被磨灭的生存意识，仅仅凭着人类对危机的求生本能活着。
“都想离开我啊……”
“那我换种方式让你们离开好不好啊”
父亲的语气突然变了，变得阴沉了许多，因为常年的坏习惯导致他的声音不太好听，这样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之后显得更加难听，甚至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好像看见了他眼神中浓浓的杀意。完蛋了。我想。
父亲癫狂地跑出阁楼，我只听见了“咚咚咚”的下楼声以及女人的惨叫声，父亲大抵是直接踩过在地上爬的母亲的身体下的楼。
我的心情有些阴郁，但我知道，他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手臂上被父亲打出的青紫还在发疼，楼下厨房里阁楼距离不远，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我只能慌慌张张地爬进某个柜子。
透过柜子的缝隙，我看见父亲拖着一把砍柴的斧头进了房间，毫无疑问，如果我刚才没有选择躲起来，那么必死无疑。
真奇怪。我小心翼翼地扭了扭头，周围是空的，没有多余的东西，可是我总觉得鼻头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蹭我的鼻子。
好烦。我只是皱了皱眉，眼前却突然闯进一片光亮，在抬起头的瞬间，我看见了左手拿着斧头，表情狰狞，脸上还带着喝醉酒的红晕。
“我找到你了”
恐惧感笼罩住全身，头皮处传来撕裂的痛感，父亲揪住了我的头发将我扯出柜子。但还藏在柜子里的另一只手却好似被拉了拉，就像里面有人想要帮帮我。
但那里明明就没有人。
父亲将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鲜红的液体顺着皮肤流到眼睫毛上，红得我睁开眼就是满片猩红。
好疼。
只是父亲才没有怜爱的想法，早在他第一次喝醉酒后动手开始，内疚感早就被抽离得一干二净。
他手中的斧头正在敲响我死亡的丧钟，我看见他举起了手中的斧头，却在下一瞬间刺眼的红色从他的头上留下，斧头随即落下，在我的手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伤口，而父亲则是倒在了我的身上。
而原本他所站着的位置，仅剩母亲单薄的身影立在那里，她的背驼着，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白色的瓷片被她握在手中，她死死地拿着那个瓷片想要寻找安慰，鲜血附在上面，不知道是父亲的，还是母亲的。
母亲突然蹲在掩面哭泣，她的身体还在不停地发着抖，却在一声声呜咽中叫我去她身边。
她死死地抱住了我，手中的瓷片在此刻终于滑落，我最听不得母亲哭，因为每每她哭泣，我总会想起母亲第一次面对父亲的殴打时对我的保护。
我只记得，那一次她差一点死了。
我也总能在之后听见她念叨，“死了多好”，却又在清醒之后摇头，絮絮叨叨，“不能死，不能死，死了小灿就要挨打了。”
我从不恨她，哪怕她懦弱到不敢反抗，但她仍旧会在我挨打的时候冲出来保护我。
她从来都是合格的母亲。
李楷灿妈妈……
我的喉咙干涩得发疼，开口讲话扯得嗓子生疼。
母亲并没有应声，只有哭声还存在于这空荡的房间中，在发泄过后她推着我向外面走。
李楷灿妈妈，你呢？
我只是问。
母亲冲我笑，母亲长得很漂亮，只是在岁月流逝下多了些皱纹，除此之外还有某次被父亲砸到热水壶上留下的小片烫伤疤。
“妈妈之后会来找你，你先去找外婆好不好，我们小灿很聪明对不对，一定还记得去外婆家的路的对不对”
我的身高不够，母亲只是蹲下来与我平视，一遍又一遍的擦着我的脸，却忽视了她手中的血液，只能慌张地用衣服给我把脸擦干净
母亲说的对，她从小就夸我很聪明。
聪明到，我知道她不会再来找我了。
但我仍旧按照她的要求去找了外婆，只是那时的心脏已经冰凉，小小的我在跟外婆讲述了一切过后，只看见外婆用力地抱住了我，同母亲那时一样。
夜晚我也只能躺在不算熟悉的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数着羊，这无趣的人生，什么时候才结束呢？
脸蛋却是突然被戳了戳，我只是淡然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盈盈少女，她好像有些苦恼，许久才憋出别扭的话语。
鹿莓莓那啥，你不要想不开啊
很显然她一点也不会安慰人。
李楷灿你不是人
我笃定地冲她说，今天在柜子中拉我的，大抵就是眼前的姐姐。我想
少女似乎被这话刺激到了，想要发作，气焰又奇异地熄灭了，我说的是对的，她明白这一点。
鹿莓莓别管我是不是人，关键李楷灿你现在很危险知道吗
鹿莓莓别死了，不然我就食言了
鹿莓莓我说过要把你带出这个鬼游戏的
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感到奇怪，眼前的少女却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湮灭在空气中，仅仅留下话语间的关心。
李楷灿真是奇怪的人
想死的想法我并没有出现过，哪怕是为了母亲，我也得好好活下去才是。
只是奇怪的姐姐，还真有趣。
那一晚，李楷灿只是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星，发现无趣的人生中出现了一个有趣的人。
——The End——
作者大大楷灿的番外结束啦
作者大大最近在慢慢琢磨新文，大概是大逃杀，只是中间会掺杂休息时间参与一些副本的设定，也有点类似无限流
作者大大目前新文还差一个客串，初赛第二名，有意的话可以在cos里留下，我会在cos里发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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