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橙把第九张明信片塞进抽屉时,手腕被人从身后攥住。何九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深秋的寒气,指尖却烫得惊人。
“又在给我写小作文?”他低头在她耳边笑,呼吸扫过她的耳廓,“今天写的什么?是不是夸我新搭档比尚九熙靠谱?”
“才不是。”姜橙挣开他的手,转身时撞进他怀里,闻到他风衣上的橙花香,是她惯用的香水味,上周被他借去喷了外套,至今没还,“我写的是‘某人转扇子总蹭到舞台边,大褂下摆勾破了还不承认’。”
何九华挑眉,从口袋里掏出把折扇在她面前转了个圈,扇骨上的“橙”字闪着光:“那是为了给台下的小姑娘比心,牺牲在所难免。”他忽然用扇子柄挑起她的下巴,眼神戏谑,却在她转头时收敛了笑意,“裂穴前那段时间,我总在台上走神,九熙的新段子那么密,我接得越来越吃力。”
姜橙愣住了。她想起去年冬天,何九华在书房待到凌晨,烟灰缸里堆满烟蒂,手稿上有被泪水晕开的墨迹。他当时说“风太大吹的”,现在想来,那些深夜里的叹息,都藏着“我是不是拖累他了”的惶惑。
“你上次给我画的转扇子分解图,”何九华忽然说,指尖划过她的发顶,“新搭档说比教材还清楚。其实我知道,是你怕我跟不上九熙的节奏,偷偷查了三个月资料。”
姜橙的脸腾地红了。桌上的手稿还摊着,她刚才确实忍不住翻了两页,被他抓了个正着。何九华低笑出声,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像在逗一只炸毛的小猫:“想看就直说,我给你念啊,保证比尚九熙的单口好听。”
“谁要听。”姜橙把脸埋进他的风衣,闻到里面混着的咖啡香,他知道她喜欢喝街角那家的拿铁,每天录完节目都会带一杯回来,杯套上永远写着“少糖”。
“下周专场想加段返场。”何九华忽然说,手里的扇子在指间转得飞快,“唱《挡谅》,你去不去?”他转扇子的动作顿了顿,“最后一次跟九熙排这段时,他说‘华子你别总让着我,该炫技就炫技’,我当时还嘴硬说‘怕抢你风头’。”
“其实我就只能那样了。”
“不去。”姜橙嘴硬,心里却在盘算那天有没有课,“听你跑调,还不如在家看剧。”
“那我把尚九熙也叫来,让他弹吉他衬托我的天籁之音。”何九华故意逗她,看着她耳根发红的样子,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其实我早想告诉他,他的单口那么炸,没必要为了等我接梗,把节奏放慢半拍。”
专场那天,姜橙还是去了。何九华在后台看见她,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趁新搭档转身的功夫,偷偷塞给她颗柠檬糖,是她最爱的牌子,他记得她总在紧张时含一颗。尚九熙来送蛋糕时,他忽然说:“你新段子里那段绕口令,比以前快了两拍,听着真痛快。”
尚九熙愣了愣,随即笑了:“你转扇子的新花样,比以前花哨多了。”
返场音乐响起时,何九华朝侧台的方向眨了眨眼,扇子转得格外花哨。唱到“悔不该辕门来发笑”时,他突然朝姜橙的方向歪了歪头,台下粉丝尖叫一片,她却知道,那是在说“看,没跑调吧”。其实她更清楚,那句比往常快半拍的唱腔里,藏着“终于不用谁再为谁放慢脚步”的释然。
演出结束后,尚九熙拍着何九华的肩膀打趣:“行啊华子,现在都会用眼神撒糖了?”何九华没反驳,只是走到姜橙身边,故意撞了下她的胳膊:“刚才在台下,是不是偷偷录我唱歌了?”
“才没有。”姜橙把手机往身后藏,屏幕还亮着,是他刚才唱歌的视频,角度刁钻,显然是特意举着手机录的。
车窗外的路灯连成串,何九华忽然伸手关掉她那边的车窗:“风大,小心吹感冒。”他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带着点凉意,“上次你感冒,我给你熬的姜汤,是不是比陈沫熙做的黑暗料理强?”
姜橙哼了一声,却把围巾往他那边挪了挪,他脖子上没围东西,她知道他一到冬天就爱咳嗽。何九华看着她别扭的动作,忽然低笑出声,从口袋里掏出张明信片塞给她,上面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猫,旁边写着:“今天转扇子时忽然懂了,裂穴不是谁抛弃谁,是终于能让对方,毫无顾忌地往前冲。”
车经过天桥时,尚九熙的车在前面等红灯,尚九熙摇下车窗朝他们挥手,何九华却突然倾身在姜橙耳边说:“明天带你去买新的应援服,就买亮橙色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台上那个转扇子的,现在只为自己而转了。”
姜橙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里面映着漫天星光,比台上的灯海还要亮。她忽然明白,那些“我拖了你后腿”的自我苛责,那些深夜里的辗转反侧,最终都化作了此刻的坦然。其实最好的分开,是让彼此都成为更舒展的自己,却仍在转身时,能看见对方眼里熟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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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好像没有完全表达出我的意思,大家将就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