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真糟糕,幸好我爱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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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高远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门就“咔嗒”一声从里面拉开了。暖黄的玄关灯涌出来,林梦煜穿着他那件灰扑扑的连帽衫,下摆晃悠到膝盖,脚边踢着双粉色兔子拖鞋,眼睛亮得像揣了两颗星星:“远远!你可算回来啦!”
她没等他换鞋,就踮着脚往他怀里扑,胳膊紧紧圈住他的腰,脸颊在他训练服上蹭来蹭去,声音软得发黏:“今天训练累不累呀?我闻见你身上有汗味了,肯定超辛苦对不对?”
林高远顺势托住她的屁股把人往上颠了颠,换来她一串银铃似的笑。他低头在她发旋亲了口,指尖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你是小黏人精吗?先让我换鞋。”
“不要嘛,就抱一会儿。”林梦煜把脸埋在他颈窝,毛茸茸的脑袋蹭得他脖子发痒,“我等你好久啦,从下午就开始看表,你看你看,我连螺蛳粉都煮好了,刚刚好,嘿嘿,就等着你回来一起吃呢,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
她献宝似的拽着他往客厅走,沙发上扔着本翻开的报社副刊,旁边堆着三个抱枕,显然是特意给他留了最中间的位置。电视开着动画片,画面里的小熊正在烤饼干,正是她小时候最爱看的那部。
“看我多乖,一边审稿一边等你,”林梦煜把他按在沙发上,自己像只树袋熊似的缠上来,腿跨坐在他腰侧,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晃悠,“但是稿子好难改哦,采访对象说的话乱七八糟的,我改得眼睛都酸了。”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委屈巴巴的:“远远帮我看看好不好?就看一小段,你的宝贝儿快累死啦。”
林高远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太熟悉她这副模样了,尾音拖得长长的,句尾总带着“啦”“哦”的小尾巴,明明是成年人了,撒娇的本事却比小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吃饭。”他拍拍她的屁股示意她下来,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宠溺,“凉了该不好吃了,一会又吃不了几口,晚上可没人给你煮宵夜哦。”
“不要,就要你抱。”林梦煜把脸埋进他颈窝耍赖,吐气如兰的气息拂过他的皮肤,“远远最好了嘛,就抱一会儿,吃完再看稿子行不行?”
她在他脖子上轻轻啄了口,像只讨食的小奶猫。林高远无奈地叹气,却还是伸手环住她的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五分钟。”
“远远最疼我啦!”她立刻眉开眼笑,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留下个淡淡的口红印。
客厅里螺蛳粉的味道越来越浓,混着她发间的栀子花香洗发水味,是林高远最熟悉的味道。他瞥了眼茶几上的小盒子,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前几天出门时他瞥见她对着电脑画设计图,屏幕上明明是个乒乓球拍吊坠。
“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他故意逗她,手指在她腰侧轻轻挠了下。
林梦煜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缩了缩,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就是、就是给你的小玩意儿。”
“哦?不给我看吗?”林高远挑眉,指尖还在她腰侧流连。
“哎呀别闹!”她按住他的手,扭过身子把盒子扒拉出来塞进他手里,眼睛却瞟向别处,耳朵尖红得要滴血,“给你的啦……我自己画的,不好看你也得戴着,不然我、我就哭给你看,以后再也不给你做了。”
林高远打开盒子,银色的手链躺在黑色丝绒里,小小的乒乓球拍吊坠上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远”字。他拿起手链往手腕上戴,大小刚刚好,显然是偷偷量过他的尺寸。
“真好看。”他把人往怀里紧了紧,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们家煜煜手真巧。”
“那是!”林梦煜立刻得意起来,伸手晃了晃他手腕上的链子,“以后这就是我的专属标记,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的啦。”
林高远低笑出声,指腹摩挲着那个小小的吊坠:“本来就是你的。”
窗外的蝉鸣渐歇时,林梦煜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林高远把她抱起来往浴室走,她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像只无尾熊似的挂在他身上:“远远给我洗澡好不好?我没力气了。”
“多大的人了还要别人给洗澡。”他嘴上数落着,脚步却稳稳妥妥的,“洗完澡再给你吹头发,吹完了把稿子看完,嗯?”
“不要看稿子……”她在他颈窝蹭了蹭,声音含糊不清的,“明天再看嘛,今天想跟远远贴贴。”
“乖,”林高远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下,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把稿子改完,明天下午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抹茶甜品,去不去?”
“真的?”林梦煜瞬间清醒了大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拉钩!”
她伸出小拇指,林高远笑着勾住她的手指,轻轻晃了晃:“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水流声在浴室里哗哗响,林梦煜哼着不成调的歌,时不时隔着玻璃门喊一声“远远”,等他应了又咯咯地笑。林高远靠在门外听着,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
他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练琴练到一半会跑到训练馆,隔着铁丝网喊他“高远哥哥”,递进来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然后蹲在旁边看他练球,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时候的风里有槐花香,现在的风里有螺蛳粉味,可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她。
吹头发的时候,林梦煜趴在梳妆台上,乖乖地任由他的手指穿过发丝。暖风拂过发梢,她忽然闷闷地说:“远远,下次比赛我想去看。”
“好啊,”林高远顺着她的头发,“给你留前排的位置。”
“就要以前那个位置,”她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最左边那个,离你最近的地方。”
以前她总坐在那里,手里举着个写着“高远加油”的牌子,赢球时跳起来欢呼,输球时就安安静静地等在球员通道,递上一瓶温水,仰着小脸说“没关系,下次赢回来呀”。
林高远关掉吹风机,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都听你的,小祖宗。”
林梦煜笑着扑进他怀里,在他唇上亲了又亲:“远远最好了!我最喜欢远远啦!”
客厅的灯亮堂堂的,电视还开着,吵吵闹闹的。林梦煜窝在林高远怀里改稿子,时不时抬头问他一句“这里这样写好不好呀”,其实他找不出那么多问题,但是他喜欢听她说话,所以语气耐心又温柔,只是回应。
“改完啦!”她把笔一扔,像只泄了气的小皮球瘫在他身上,“累死我了,远远抱抱。”
林高远把人搂进怀里,拿了个葡萄喂到她嘴边:“奖励你的。”
“啊——”林梦煜张嘴接住,眼睛弯成了月牙,“远远喂的就是好吃。”
窗外的月光淌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林梦煜的手指缠着他手腕上的银链,像在玩一个永远不会腻的游戏。晚风从窗户溜进来,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属于他们的,甜得发黏的温柔。
“远远,”她忽然抬头看他,眼睛里映着月光,“我们一直一直这样好不好?”
林高远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笃定而温柔:“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