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手指轻轻在桌面划过,指尖蘸取的水珠在桌面形成一个不显眼的英文字母“always”那意味永远。
你说她能陪伴你多久,等找到白马王子吗?托腮看着眼前的女孩,那是神明的宠儿,用世界最娇艳的玫瑰创造出的美人。
他深知自己与她的差别,一个向上生长的玫瑰和一个向下沉沦的根须,她有神明赏赐的双翼,而他有恶魔亲吻的双手,人们赞颂着她,唾弃着他。
生长在泥泞中的花朵能被人看一眼吗?
只要玫瑰愿意垂下头,那她娇艳的花瓣便能亲吻你苍白的唇,用她的殷红,将白色粉末晕染血红。
“她是我愿意至死不渝的玫瑰。”
神明你可曾听闻这段话语,如同耳边低声的呢喃,渐渐消散,又好像迷雾中航船的雾角声,清晰到让人震撼。灯塔向前指引着,我驾船向光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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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与公主,恶魔与天使的存在,从小的差别让人痛心,他曾无数次跪倒在神像面前,低声的抱怨着命运的不公,但是却无济于事,人们总是听闻那个满口为了子民的祭祀的絮叨,真是让人头疼。
走到哪里,不会是像童话中那样受人瞩目的王子形象,而是一个背上沉重罪孽的恶人,其实也是个孩子,地狱的镣铐已经将他锁住,谁能解得开。
其实也并不是一片黑暗。
总有那么一束光会好奇的拨开窗棂,投进黑乎乎的屋子,她有些脾气,讨厌满脸的愁容,会让你绝对的服从,但是却又感到那种从来没有见到的光明,那样的温暖,没有压抑。
这位傲娇的小公主却成了他人生的唯一希望,可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如果说出来肯定会让全国的人都嗤之以鼻,嘲笑着墓地的乌鸦也敢去高攀。
这是个埋藏在心底的故事,谁也不知道。
“天使用她洁白丰满的羽翼拥抱了被上帝遗弃的孩子。”其实书上写的也不一定是假的对吧,至少,活在淤泥中的他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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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永远摆着洒满灰尘的厚书,让人搞不懂,书上神秘的字画讲述着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她真心希望书上图画中人们痛苦的表情是画师独自思考出来的。
她不太懂人们的偏心,就像人们所说童话中的公主一样,那样的单纯善良,人们对她的纵容让她有一丝丝的脾气,有一个弱小的幼芽埋藏在心底。
她曾独自坐在神殿,看着神像那虔诚的表情,苍白的脸色似乎带着一丝垂怜,半垂的双眸却看不见世人的愚昧和荒唐,就像那个她认为可笑的祭司,不就是嘴中说着“众生”吗?
神像目视着她的离去,栖息在橄榄枝上的白鸽子发出一声叹息,教堂信徒神圣的歌声响起,向着上帝祷告。
而她却想拉起他的手,去寻找那片无人的净土,会有一片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还在含苞欲放,等待温柔微风的轻拂再绽开一朵玫瑰,垂在美人的肩头。
等待与您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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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间的碰撞,叮当作响,手腕金银首饰的相遇,各自炫耀着自己在金色灯光下焕发的色彩,带着蕾丝手套轻巧的拂过娇艳红唇,温柔的声音像是树上雏鸟睡时发出的轻响。
这气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埃米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身上束缚着这件华丽的衣服,人们对他的议论纷纷让人感到压抑,但是似乎他已经习惯了,手中捧着一本书,目光却始终落在被人们环绕的身影上。
金色的灯光晃了眼,一迷离遮住视角,埃米垂头看了一眼翻都没翻过的书,轻生叹了口气,书是随意翻开的页数,泛黄纸业上的图绘让人向往。
王子单膝跪在公主面前,拉起她的手,垂头落上轻吻,蔚蓝色的双眸中带着那种神往,突然间的喊叫让他打了个一个哆嗦,埃米抬起头,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朝他跑来。
“你在干什么?”
看到自己姐姐的突然到来,埃米有些发愣的把书往身后塞,艾比红色的双眸打量着他,突然发现了他还未藏好的书,一把抽了过来。
随后用力揉了一下埃米的脑袋,把他推进人群中,艾比的手夹在书页中间,等到他的身影被人群掩盖,她才翻开了手中的书,看着书页上的内容,双眸一瞬间暗淡,喉咙里有些塞涩。
“他说他愿意跟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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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愿意亲手执剑杀死罪人。
她高高在上,人们尊称她为“神的渡引使”究竟是内心干净无邪的神,还是茹毛嗜血的兽,谁也不知,黑色死亡书翻开,寓言再次重现。
长老沉重的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双目无神的看着祭司手中的预言,他的双手有些发软,他不愿意看到的一切最终还是会出现,在他眼中,无论是恶魔还是天使。都是应该拥有美好童话的孩子。
“我想不到谁会拿起这把剑。”
门外的身躯无力的瘫坐,蔚蓝色的双眸如同死水般沉静,或者说他撑不住了,湖水曾经清澈见底,而如今归为一片死海。
翌日,人们对他的关注似乎更多了,埃米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结局,更不知该怎样对自己的姐姐提起,压抑在心口,难以吐诉。
他们引吭高歌,回复着兽性的呼唤,地狱大门缓缓敞开,恶鬼刺出尖利的獠牙,枯树般的双手疯狂从门缝中探出,让人厌恶的气息逸散,人们掩住鼻子,等待着祭祀的结束。
你说天使会嫌弃这份肮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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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轻拷,发出叮铃的清脆声,随后是一阵暴躁的捶门声,仆人站在门外耐心的劝说着,换来的却是艾比近乎绝望的喊叫。
窗外传来一阵阵人们快活的叫喊声,祭司站在祭台,居高临下的看着缓慢走过来的罪人,她记得那片祭坛上沾染着无数鲜血,祭司双手充斥着血腥,却被人夸耀着,真是让人厌恶。
祭坛旁白色的玫瑰沾染血色,已经无法变回原来洁白的模样,她们很羡慕无人区开的正艳的红玫瑰,她们身上沾染的是爱人们诚挚的诺言,而不是祭司口中罪人肮脏的血液。
房间内安静下来,轻微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在空挡房间内格外明显,那些洁白的裙子被撕成布条,娇弱的双手被勒出红印,那些纱布随意堆积在旁边,绣满洁白的羽翼。
艾比探出头看着窗外,深吸一口气,顺着那根绳子爬了下去,平时柔软的衣料如今却像带火刀锋,磨得双手火热。
里地面还有些距离,可是绳子却不够,下面种满了刚开的玫瑰花,平日里如同娇柔美人般的她们如今却伸着利刺向着她招手,祭台奏鸣的歌声越来越响,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埃米歪头打量着眼前的玫瑰花,长老扶额坐在椅子上,闭着眼,似乎不愿意看到鲜血再为玫瑰渡上一层血红,那是最深的疼痛。
祭司黑洞洞的双眸无神的看着祷告,人们把双手放在胸前,语气中丝毫掩盖不住那份喜悦之情,祭司洪钟般的声音贯彻全场,铁链无法封锁眼眸中狂喜的野兽,眼看就要挣脱……
众人看着刀刃缓慢降落,刽子手等待着她的一声令下,人群中逐渐急躁起来,祭司半眠着双眼,似乎是想在他的容颜中看到一丝恐惧,但是好像并未如她所愿。
啧,真是让人失望。
她摇着头,薄唇轻启,正当话语还未透露之时,一声喊叫从身后传来,埃米打了个寒战,他不希望自己被她看到,但是内心却又盼望着再次目睹她的容颜。
人群中发出窃窃私语,人们议论纷纷传入她的耳朵,她不想听这些所谓的众生,她不愿意看到她的一切都毁在刀刃之下,恶魔探出半个身子,想要眼前的恶魔之子待会。
天使会爱他。
栖息在橄榄枝上的白鸽愤怒的鸣叫,天使生着洁白的羽翼,柔软的手轻抚在地狱的大门,一声轰鸣,大门关闭,恶魔的哭嚎贯彻人耳……
艾比冲进祭坛,祭司厌恶的啧了一声,长老起身想要呵止,却听闻天使低声的叹息,止住了话语。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深深拥住他,玫瑰炸出一声脆响,血红的外科脱落成碎片消散,她们重新穿上雪白的外衣,伴随着天使的低吟,吟唱着赞美的诗歌。
“我从来不会后悔,我还没带你去看看书里说的无人的玫瑰区,你还没陪我找到白马王子,我还没帮你解开诅咒,你怎么甘愿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