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一阵动静后,就在他们快撑不住之际。
温客行一袭红衣翩翩公子从天而降,扇子一转便倒了大片,震慑住天窗,打斗停滞。
扇子回到温客行手里,他背对着天窗,红衣绝世,明明是艳丽的颜色在他身上也毫无违和,反而衬托了他的五官清俊,气质亦正亦邪,许多年后,山庄后辈也成为了江湖前辈,他们依然记得少年时曾见谷主的惊艳风采。
我整了整衣服,退居身后,让年轻的少年们去通知在暗处埋伏的其他人。
段鹏举警惕看着温客行:“不知尊驾又是何人。”
温客行轻摇折扇,又是温润如玉:“温,温客行。”
我上前一步,与他比肩而立,他复杂的眼神看过来,点点头。
段鹏举讶异:
“鬼谷谷主!”
他状似苦恼,轻笑:“这本是个秘密,你这么明目张胆说出来,还真叫我难办。”
笑意渐浓,温客行扮猪吃虎的本事还是无人能比。
段鹏举半点不慌:“即使温谷主不来,我也是要派人去请你的,向阁下索要一样东西。”
温客行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呵,我没取你性命,你倒向我讨要起东西来。”冷意浮在面上。
“温谷主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可不是从前,这里还是天窗地盘,援军须弥便至,即使二位武功卓绝,也恐难全身而退。”
反驳声从马车处传来:“谁说只有他们两个的?”周子舒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我们中间。
“阿絮。”
“周大哥。”
我们一左一右地扶住重伤在身的周子舒。
风过林梢,三个年龄相仿的挚友同道,对立刀光剑影。
周边的密林忽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引得天窗中人警惕地左顾右盼。
“温客行,你搞什么花样。”
温客行合上扇柄,一边扶着周子舒,一边说道:“你都知道叫我一声谷主了,本座身为三千恶鬼之首又怎么会做单枪匹马来救人这样没排面的事。”
话音落下,四面八方由十大恶鬼带领的鬼众迎着天窗杀来。
段鹏举惊慌失措地命令:“快!撤!”
眼看他起威势,眼看他夹尾逃。
鬼谷众鬼纷纷跪下:“谷主。”起身站在两侧。
后面的四季山庄旧部后人从中间走来。
“弟子毕星明参见庄主。”
“弟子程修参见庄主。”
……
周子舒疑惑望向我们。
温客行:师兄,你走后,他们找到我们,说韩兄弟嘱咐他们如果没有他的消息,就来四季山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收下他们,能把他们列入山庄门下,是韩兄弟毕生所愿,亦是我之所愿。
说完,温客行将手放开,确保我扶住他,裙摆扬起,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单膝跪下:“四季山庄不肖二弟子温客行,参见庄主。”
周子舒的眼里含着泪水,欲落不落,缓缓伸出手触摸他的头顶,他终于敢迈出这一步,欣慰也心疼。
我在他旁边,清楚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也许男儿膝下有黄金,有人会觉得温客行丢失了尊严,可其实恰恰相反,是他找回曾经的自己,向人间而生。
——
四季山庄
一众人回到山庄,才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走进大厅,有两人坐在那儿,穿得不像中原的装扮。
“北渊!”
景北渊站起身:“子舒,久违了。”大巫向周子舒点头算作打招呼了。
景北渊以前曾与周子舒同辅佐晋王,人称七爷,可以说晋王能用现在的权势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大巫以前是南疆送来的质子,那时候还叫巫童,单纯一根筋,喜欢上七爷,七爷在权谋朝堂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么简单的真心,本是想在中原与巫童相伴,但晋王疑心太重,做了不少谋害属下之事,连他都差点着了几次招,幸是巫童保护着他,因此,他彻底寒心,在周子舒的帮助下与巫童假死脱身。可见情义非同一般。
“子舒,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围坐在石桌周边,七爷如此问道。
“我清算了和他的陈年旧账,这代价值得。”
七爷叹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晋王的本性,从前就希望子舒能看清,可偏偏他始终忠心不二,如今可算是摆脱桎梏。
大巫一直沉默,除了看七爷,其他的对他都没有任何吸引力。
说着说着,七爷看向周子舒旁边的温客行,又看回周子舒,来回几次,心里为周子舒高兴:“子舒,能遇到一个将你放心上的人不易,特别是对于你我来说,所以,你要过得幸福,我才能放心。”
周子舒与温客行四目相对,轻松地笑了:“我知道,北渊。我也一样希望你和巫童无忧无虑,其实你不该来蹚这趟浑水。”
“你有难,我不可能不来,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我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放心,敢来自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周子舒:“总之行事还是小心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