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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空白

类神

这是一处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空间。

菱角分明的正方体六面通通由不明材质的洁白构成。

这里宁静的异常,但又十分合理。

在这片除了白便再无其他色彩空间里,仿佛出现一点其他存在都是对这儿的亵渎。

如诗人所描绘的神明的居所、西天的净土,洁白无瑕的空间,圣洁的不可侵犯。

但,这份圣洁随着一个人的到来被打破了。

那是一名少年。茶色的碎发,不加打理的耸拉着。一双好似亘古之森,倒映于湖水之中的碧瞳,透露出一种道不清的迷茫。

少年一身简约至极。白色无袖t恤加黑色牛仔裤,现代化标配。然而在这片只存在“白”这一色彩的天地间,少年如同一个异类,全身散发着与这片空间格格不入的气质。

少年一步又一步的向前走去。如迷失于沙漠的旅者,同样身处冥冥之中了,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不知前方有何物,不明白自己此举有何意义,但是就不停下自己脚步的少年,朝着远方的虚无,孤独前行。

已经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的少年,突然!在这片孤寂的只有他的世界里,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那是一道冰冷,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

它质问道“汝为何人?”

声音响彻整片空间,令少年迷茫的双眼多了一丝光亮。

不同于常人,第一反应是反问“你是谁”

少年先是平静的停下脚步,而后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道

“我……是谁?”

与其说是回答,更像在反问的少年,清亮的碧瞳呆呆的望着纯白的“天”,令人不禁莞尔。

但少年就是这般可笑……

“汝为何人?”那冷漠至极的声音再次响起,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我……”轻轻的,吐出一个字节的少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一副副画面自他的脑海闪过。

像一道惊雷,迅猛有力地击在他内心深处,唤醒了那沉睡的记忆……

“汝为何人?”如同一台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声音又一次响彻这片空间。

“我...我,我!”少年面上的痛苦之色越发明显,那只有如上帝亲雕般白玉的左手捂住了自己半张脸,豆滴大的汗水,自少年额上滑落,又低落地面。

“碰”的一声,少年双膝跪下。两只秀美的手扶着脑袋,痛苦大喊道

“我是谁!好痛,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

也许是太过痛苦的原因,情绪异常的少年,说话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忽然!自空间的地面,一条条长而宽厚,与这个空间一般白质的丝带猛的钻出。并与半空之中互相交缠。最终,形成了一个人形。

纯白的人形只有一个基本的形状。一些细致的,例如五官之类的细节并未显出。

如同画家作画时的手线稿。苍白,空洞。

人形那无口的面部发出了同刚刚那冷酷声音一致的音色。

“你不该在这”人形忽作声道。

少年没有抬头,剧烈疼痛使他无法对外界做出回应。

人形并未在意,依然自言自语:“汝,天命不容,人理不存。诞生于虚无却,妄图影响现实。汝为不该存在之物。当诛!”

随着人形话音落下,几条白色丝带变自其身后虚空探出,旋转为螺旋状。目标,正是少年!

不必怀疑,如果那几条改变了形状的丝带正中少年。那少年的身体一定会像餐刀划过黄油,被干净利落的贯穿。

少年仍就没有动。或者说,他没法动。

足以让人昏厥的疼痛充斥着他的全身。不,不只是身体。连同精神与灵魂同样承受着犹如凌迟一般的剧痛。

但在那几乎令人昏厥的疼痛之中,同时穿插着一副副对于少年来说,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就在那致命的“长枪”即将冲破少年身体的那一刻。少年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少年只是抬起了一只手。

抬手,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可就是如此轻易的一个动作,却将那几条散发着强烈杀机的“长枪”挡了下来。

只见那如同钻头一般,浑身雪白的长枪像是被什么挡住了一样,停在了半空。

长枪仅离少年的手掌距离不过一厘米。但却似乎有一道未知的屏障将他俩硬生生的隔开。

接着,少年又轻轻挥了下手。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

方才还看似坚不可摧的几柄长枪,却因少年简单的一个挥手,并在倾刻间化为飞灰,消散于这片天地之中。

少年抬起头。冷漠,暴戾,麻木等诸多情感在一瞬间闪过少年美丽的双眼。最终,这些复杂的情感撮合成了一种冷漠无比的情感,取代了先前的迷茫。

“1036。”一个意义不明的数字从少年口中冒出。随后,少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单手捂住半只眼,脸上挂着残忍,却又透着一丝悲凉的笑。他说道。

“天命不容?人理不存?”

少年将手垂下,脸上依旧挂着笑,重复着人形适才的话。

“虚无中诞生,却又妄图影响现实?不该存在之物?”

“可笑!”

少年面容随着最后两个字的突出,彻底冷了下来。方才的假笑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爆发的愤怒。

少年大喊:“根本就没有问过我的感受,擅自将我诞生。从来就不想要做,仅仅因为你们的意愿,并将责任强压在我的身上!”

少年语速逐渐加快。

“没有人告诉过我存在的意义,也没有人正视过我的感受。你们!”

短暂的陷入沉寂,少年低首“就擅自剥夺了我存在的意义。”有泪无声滑落。

沉寂,在少年话语结束的那一刻,弥漫于整片空间。

人形默默听完少年的发泄,没有做出回应。祂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少年。

良久,少年才又一次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

“所以,想不经我的同意便扼杀我的存在。抱歉,我不允许。”

话毕。少年又一次举起了他的左手,冰冷却又决绝的声音响起。

“我,将以凡人之躯,为寻求存在的真理,向神明发起挑战。”

“敢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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