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真的，你如果长久呆在这儿，白翠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白翠？”秦梦公听到这个名字似乎终于清醒过来，三分讥讽，三分漫不经心，一点也没有把白翠放在眼里的样子，“她，她一个落魄小府邸的千金小姐能对我有什么危险？你不会真的以为千家派过来是为了白翠？小救救你的想法还是太拘泥于感情了。”

“我即使要走带走的也不可能是白翠，当场处决她倒可以考虑一二。”

“疯人院核心从来不是一个会打算盘的白翠，而是院长，真正能给病人动手术那个医生。”秦梦公说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别动白翠，如果我不发话，院长你也是不可能带走的，除非——难不成你要将院长从这世界抹去？"

秦梦公一脸玩味。

秦恒也是有些青筋暴起，秦梦公翻了个身慵懒的抻开懒腰没入昏暗的套间："我要睡觉了。"

秦恒追逐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梦公，不，四公子，别后悔。”秦恒沉声警告着，秦梦公却完全没当回事。

时辰刚好，不嫌事大的金色洋人对着江总督别馆开了一炮，这里早就鸟兽四散，断壁残垣。

门楼内是秦恒和院长，

门楼外秦梦公无聊的打着哈欠。

“小舅舅，我带的人都在这儿了。”秦梦公看着院长，"你还想继续装疯卖傻？"

院长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四公子言重了，我一心为秦家着想，又怎么可能会做伤害秦家利益的事情。"

"是嘛？那你的意思就是承认你是叛徒咯？"秦梦公挑眉。

院长笑道："四公子这绝对是污蔑，我是秦恒挚友，有没卖给你秦家。"

"呵呵，好啊，既然这样院长可就没机会再挑了。"

院长一愣，继而恢复平静，他看看门窗紧闭的别馆，又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几位秦家家臣。

"四公子不会是想赶尽杀绝吧！"

"那倒也不是，你不是要跟我讲一讲叛徒的故事么？"

院长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以为我秦恒会相信你是忠诚的？"

院长不语。

"你是不是想让秦恒帮助你完成死而复生的手术？"

秦梦公嗤笑，随手用扇子遮住半边脸：“痴人说梦！”

院长被他说的话有所动容，上前半步正要辩驳被秦恒拦住。

“别激动，白翠还在楼上看。”

院长闻声仰头向四周寻找小翠的身影：“这里都成废墟了啊，小翠呆在高处很危险啊。”

秦恒对此看不出任何分神只淡淡说了一句

“不会。”

院长心中冷笑，神情中的戏谑都收敛了不少，二人并肩，犹如渭泾分明。

“珊珊。”秦恒一下令，秦珊珊便穿戴整齐从院长身后绕开。

她今日一身灰蓝色民兵服，脸上粘着刚从前线下来的血点，院长替她抚平衣领，如同老妈子一般嘱咐：“吃饱了上路没危险，记得别被其他事吸引住啊，尤其是打架，他们都没你厉害，秦珊珊你可记好！”

秦珊珊仰起头就差把放心写在脸上，她包着水墨龙纹的头巾显得异常兴奋。

院长还是有些不放心将头巾解下来甩甩，将头巾给秦珊珊系得更紧。

“我说，你小翠姐有没有交代你什么啊？”

秦珊珊点点头俏皮的闭上一只眼，抿嘴微笑着："院长你还真是啰嗦，小翠姐早就交代好了，我只有把恒哥哥的信送到北区军部就行，就算是将北区闹得人仰马翻，也不干我事"

"别呀！"院长赶紧抱住秦珊珊胳膊："小祖宗你别乱跑，万一被抓了可怎么办呐！"

"小心点！"

"知道啦！知道啦！"秦珊珊跳过城楼，秦梦公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笑什么笑！去一趟北区而已你还真以为我回不来吗？”

秦梦公站在伞下故作吃惊：“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秦珊珊懒得和他计较，翻个白眼将从陈副官那儿偷来的怀表拍到秦梦公手里。

“看好了时辰。”

“那我就赌你今日回不来吧。”秦梦公话轻飘飘的放下，将视线转向秦恒。

“小舅舅就赌她今日必定回来如何？”

“一言为定，四公子。”秦恒语调渐冷，抬手间已经给秦珊珊指定了去北区的方向，秦珊珊转眼间已看不见踪影，此时在一旁的院长还忍不住惊叹。

“好厉害，就算是火车也未必能这么快吧？”

“你们家还真是个个都是奇葩。”

“秦泛舟，我是指挥官，现在下达命令，在秦珊珊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放四公子进城。”

许久不见秦泛舟，少年早已是另一个模样，黑色的长发剪成平平整整的板寸，锐利的眼睛蒙着一层细微的迷茫，秦家人长的都极为好看，如今就算是只穿一身泛黄的白装，也不会隐没于人群。

“他还活着？”秦梦公真实的惊讶着。他张大了嘴，本来想吐出几个字，后来都堆在唇边低声嘟囔，“因小失大，现在想进城可就麻烦了。”

白发在风中吹乱了几根，他在门楼外大喊：“小舅舅，晚上休息怎么办？！”

这位小公子哪里睡过什么露天，受不得委屈思绪纠结成一团，只剩下最基础需求。

“这没有马车。”院长见秦恒下了命令已经走了好远，特意贱兮兮笼住双手，对外面的小少爷幸灾乐祸，“秦珊珊要是日落前回来，小少爷也不必在外面受苦。”

“唉，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们几个不必着急，秦珊珊到了北区就会被父王扣下，秦恒这儿没了秦珊珊实力定会大打折扣。都原地歇下吧。说不定我的小舅舅两天后就改主意了呢。”

秦梦公微微摇头苦笑，但也忍不住好奇，他所认识的秦恒理应是所向披靡的少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

……

秦珊珊一口气狂奔到了距离城百里开外的一座山丘上才停下来，她喘着粗气，抬头望着天空，一片蔚蓝的苍穹仿佛能够透视到天边云朵的颜色，她抬起手摸了摸手里深紫色的信件，心中默念了一遍："终于快到了，北区也没有那么远嘛。"

秦珊珊：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