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虎头山（一）

听了这话，原本和周卫国对话的萧雅立刻转过脸去。待看清说话女子的面容，萧雅也很是惊异：

萧雅小雨？你怎么会在这里？

激动得跑上前，范小雨握着萧雅的手说：

范小雨表姐，在这儿能遇到你实在太好了！听家里人说你在南京，现在南京沦陷，我真是担心的不行！现在见到你，总算放心了！哦对了，我现在已经是八路军的一名随军医生了。这次是负责协助保护一批爱国青年，把他们送到虎头山的根据地去。刚刚他们走得快，我有些落单，又遇到了鬼子。幸亏有这几位大哥，不然，还真麻烦了。

又一次笑着向周卫国等三人表达谢意，范小雨蓦地想起了什么。正待开口，却发现远处又来了几个鬼子，立刻高声提醒：

范小雨小心！还有敌人！

反应迅速，周卫国、徐虎和方胜利迅速闪避的同时，立刻拔出枪来回身开火。只听砰砰几声枪响，枪法神准的三人很快将来犯的几个击毙。但眼尖如周卫国却发现，有两个敌人似乎并未迎面中枪，却也倒了下去，这让他很是疑惑。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远远传来：

刘远卫国！

周卫国哥？！

又惊又喜，周卫国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兄弟二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半晌，刘远松开周卫国，颇为激动地打量着自己的弟弟：

刘远哎呀卫国，你是不知道，哥最近可担心死你了！南京打得这么厉害，哥是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特别是刚传来消息，说南京沦陷，哥这会儿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有些静不下心。现在看你还没事，真是太好了！

周卫国哥，放心吧。我是谁，周卫国！我的命，是小鬼子能拿走的吗？借他能耐！

看弟弟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爱开玩笑，刘远也算是彻底放下心中的大石。暂时将视线从周卫国身上移开，刘远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人。看着徐虎和方胜利，刘远很是欣赏地对这两个算和弟弟有过命交情的人点了点头。而当他看见萧雅，内心担心的另一件事也彻底烟消云散。作为卫国的哥哥，他深知自己这个弟弟在这方面是个相当一根筋的人。要么不动情，一动情就是天雷勾地火。上次自己撤离的时候考虑到这一点，本想劝萧雅一起离开，但任他好说歹说，这姑娘就是不松口。当南京沦陷的消息传来，刘远担心卫国安危之余，也生怕萧雅有个闪失。毕竟，万一真是这样，自己弟弟要受伤良久不说，他也得饱受良心的谴责。现在看萧雅也是平安无事，彻底放松下来的刘远也是心情大好，如释重负而又欣喜不已地说道：

刘远萧雅，你也在啊？卫国把你从南京带过来了？

有些羞涩又有些余悸，萧雅微低着头答道：

萧雅嗯，卫国从前线回来，到南京城里把我救出来了。

欣慰地点点头，刘远很是高兴：

刘远那就好啊。我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在纠结，当时是不是应该强行带走你。毕竟南京城那么危险，万一你有点事情，我这当哥哥的，怕是要对卫国愧疚一辈子。感谢老天，让你们都平安无事。看来，连他都有意玉成你们啊！

听了刘远的话，萧雅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察觉到萧雅表情的变化，同样有点不好意思的周卫国急忙打岔：

周卫国哥你这说什么呢，老把事情想得那么坏！我们两个不都好好的吗？总担心我们出事，不知道有时候越担心就越容易出事啊？我可告诉你啊哥，到时候要是我俩真有些什么事，我可得找你算账。

刘远嘿你个卫国，还编排起哥哥来了！好好好，我知道了，这会儿说有些话确实不太吉利。那行，咱换个别的话题。卫国，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这南京也丢了，X军部队也散了。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没有什么迟疑，周卫国很快做出了决断：

周卫国当然是努力找大部队，尽快回归编制，继续打鬼子。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刘远的脸色有些凝重。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刘远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刘远卫国，其实，哥建议你，要不然，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当八路军好了。虽说装备可能差了点，但八路军也是打鬼子的武装，在民族大义上绝不含糊。而且，我们军队里也没有那么多腐败军官，会有足够多的义无反顾的勇士一起抗日。如此，不是比在腐朽的X民党军队里，更能打击贼寇吗？况且，这里是敌人的大后方，正忙着准备下一次大规模会战的X军已经没有多少部队还留在这里。你这会儿去找，也不可能找得到足够大的军队。与其疲于奔命，不如跟哥哥一起。咱们弟兄两个，继续携手抗敌！

被刘远有些说动了心，周卫国也开始有些犹豫。但毕竟是中央军校的学员，周卫国虽然有些意向，却也没有明确表态：

周卫国哥，我这会儿还不能告诉你我的准确答复。毕竟，这样的事，我得和我那两个弟兄商量一下才行。但是，我也能明确表示，我对你的提议，并不排斥。

知道要给弟弟一点时间，刘远也没再多说。拍拍周卫国的肩膀，刘远说道：

刘远行，那你再考虑考虑，哥是真心希望你能加入。当然，也绝不强求。不过，既然你们现在已经和大部队失散了，那不如就先和我们回一趟虎头山。就算不加入，和我们那里的领导打声招呼也算不错。况且，我们现在也要执行护送学生的任务。如果有你们三个好手相助，那这任务，肯定更好完成。怎么样卫国，考虑一下？

明白哥哥的用意，周卫国自然不太反对：

周卫国那行，那我们就也帮忙护送一下这些爱国青年，算是尽一尽军人的责任。再说，你们护送那些学生，应该还有其他的人手。大家聚集起来，比我们四个人单独行动安全得多，我赞成。萧雅，虎子，胜利，你们觉得呢？

顾及学生们的安危，识大体的萧雅当即点头同意。而对前往虎头山有些顾虑，徐虎和方胜利有一点不大情愿。但自家团长说的那些话，倒也真的句句在理。身为军人，他们有这个义务护送爱国青年，便也没有反对。得到肯定的答复，周卫国回头说道：

周卫国那行吧，哥，你带路。

刘远好嘞。

成功说服弟弟前来虎头山，刘远的心里很有成就感，连带着脚下的速度都有些变快。跟着哥哥，周卫国走回人堆，命令徐虎和方胜利殿后后，右手持枪警惕侧翼敌人的同时，左手则是较为熟练地牵起萧雅的手，一同走在回八路军小部队的路上。走在萧雅左边，范小雨看着表姐和那名军官紧握的手，心底有一点异样的情绪泛起：

范小雨表姐，你和周大哥……

低头笑了笑，萧雅羞涩却又含情脉脉地说道：

萧雅他，是我的未婚夫。

听出萧雅话语间的情意，周卫国侧过脸，深情而略带歉疚地说：

周卫国小雅，委屈你了。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是不能给你一个正式的婚礼将你娶进门。我真的，很对不起。

浅笑着，萧雅紧了紧握着周卫国的右手：

萧雅没事的卫国，我说过，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丈夫了。国难当头，你身为军人，自当以国事为重，我又怎会因为这些虚礼苛责你呢？

早知自己妻子的善解人意，周卫国心底依然温暖的很：

周卫国萧雅，你放心。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萧雅嗯，我相信。

情到深处，两人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而站在一边，看出表姐和周大哥之间的感情之深，本应祝福他们的范小雨，内心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作为表妹，她应该为自己表姐找到真爱而高兴。但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自己有一抹淡淡的忧伤挥之不去。感觉有点起风，范小雨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以防吸入沙尘。待阵风过去，放下手的范小雨长出了一口气。也不知，她呼出的是不慎吸入的灰尘，还是对自己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情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