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雪峰——
“李清宗门的后事已经安顿好了,这孩子也听话,一直在为自己父母守孝,你也操心了。”
风霄将手上的卷轴放下,那是关于李家后事的要宜,云卿述站在殿外,看着远山朦朦胧胧,眼中蕴含太多复杂情绪。
云卿述(微微垂眸)李清是个聪慧的孩子,分得清孰轻孰重,到时可以问问,若是愿意,就把他纳入青雪峰吧,他一个才十六岁的孩子,挺可怜的。
风霄(点头)嗯,你有心了。
风霄走到云卿述身边,与他并肩站着,只听得云卿述轻轻一声叹息。
云卿述(看向风霄,苦笑)离澜,若我说,我最担心的事,恐已经发生了,你怎么看?
风霄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沉默了半晌后才一字一句地开口——
风霄(目光深远)这有可能就是他们二人不可避免的劫,如何解,那便要看他们自己如何决定了。
云卿述(无奈地笑了笑)其实那天沉雪打算走的时候,我也其实能隐隐猜到此去必定风险极大。
云卿述(目光灼灼)但我尊重他的选择。
若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劫,那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
云卿述(闭眼)但我信他们两人。
终能化解这一场浩劫。
·
“这里和北方不一样,你为什么到了哪里都放不下?你醒醒吧!”
“都已经成了妖了,你应该知道你已经不再是人了!”
“住口!”
酒楼的厢房里,陈设典雅,香烟缭绕,激烈的争吵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一长相妖艳的黑衣女子一把推开刚刚一直在劝说自己的红衣女子,目露凶光,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被狠狠推开的红衣女子并没有发怒,只是皱眉看着双手微微颤抖的黑衣女子,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嘲讽。
独孤南宁(目光冰冷)你以为把这世间所有男人杀光了她就能回来了吗?
独孤南宁(厉声)怨蝶,你最好清醒点!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被那些捉妖的修士碎尸万段!
怨蝶(怒)你住口!你不也是妖吗?呵,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怨蝶恶狠狠地看着独孤南宁,眼中满是愤恨,独孤南宁微微闭了闭眼,神情显出几分无奈。
妖有两种,生来即妖,后天成妖,而这后天成妖一般是人因为生前执念太深,又有成妖的资质,于是死后成为了妖,被叫做灵妖。
怨蝶(嗤笑)你口口声声说着放过这些无辜之人,尤其是男人,可你知道当年他是怎样对她的吗!他那样一个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人,最后都对她干了什么!
怨蝶(目光幽怨)南宁,人心是会变的,无论男女。
怨蝶(冷笑)我就是要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又如何?别人骂我,怨我又怎样!
怨蝶越说眼眶越红,最后上前一步,一把抓起独孤南宁的衣襟,深吸了一口气——
怨蝶(一字一句)她已经成了我的全部,她死了,那对我而言,就什么都没了,你知道吗?她没了,这世间对我的最后一点好就也跟着没了!
独孤南宁……
独孤南宁(面色铁青)所以这个镇子,你还是不打算放过,对吗?
独孤南宁(咬牙)你把这个镇子害完了还准备去祸害哪里!
独孤南宁死死盯着她,那目光中更多的是无奈,怨蝶看着她,良久不说话,眼中的杀气一点点散去,最后缓缓松开独孤南宁的衣襟,退到了一边的角落,半边脸埋在阴影里,显得有几分落寞。
不知过去了多久,独孤南宁都快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的时候,怨蝶在阴影中很平静地开口了。
怨蝶最后一个,这是我和她来到的最后一个地方,完了后,我就去地狱道彼岸忘川。
“去见她。”
……
“面团,你真的不记得你究竟从何而来了吗?”
庭院里,傲雪渊一边和苏回玉想着对策一边询问乔君的情况,只不过傲雪渊叫他“面团”叫习惯了,一时也改不了口,就这样叫了,好在乔君不介意,要不然换做苏回玉,恐怕早就两剑砍死他了。
乔君生得漂亮,但又来路不明,于是在傲雪渊的爹傲清茗来看他们时,乔君就非常自觉地变回了灵犬形态,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灵犬。
此刻他又化成了人形,乖巧地坐在两人对面,对于两人的问题总会有问有答,只不过他对于刚刚的问题,一直都是摇头。
乔君(微微蹙眉)我的确不清楚自己从哪里来,只知道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已经是四处流浪了,所以我也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究竟如何。
苏回玉(面色平静)这也正常,灵犬乃是世间灵气日积月累,并在契合时机所幻化而成,可以来自五湖四海,只说很少见,你这样聪明,恐怕已经在天地间孕育了百年之久了。
傲雪渊(挑眉)说得像模像样的,怎么我就不知道……
傲雪渊有些不满地嘟囔了句,苏回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苏回玉(平静)平时听学不好好听,怪得了谁?
乔君(忽然来了兴趣)你们两人好像很喜欢拌嘴,是老夫妻吗?
傲雪渊(喝水)嗯……嗯?咳咳咳!
傲雪渊一口水进去,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呛过气儿去,还是好心的苏回玉面无表情地给他顺气才让他缓过来。
乔君(睁着亮闪闪的大眼)嗯?不是吗?还是被我说中了太激动?你们人有些奇怪,说就说嘛。
傲雪渊……(尴尬不失礼貌的笑)面团啊,你还是游历的太少了,这种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儿,以后会和你慢慢讲。
苏回玉(非常适宜地拆台)别到时候自己一张嘴还说不过一只灵犬。
傲雪渊……
大哥,你是不是太淡定了,被误会的可也包括你啊!
·
寝宫里,谷沉雪再次被锁回床上,此刻正昏睡着,看着他额头的细密冷汗以及红了的眼角,雪华只能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机械地看向一旁的始作俑者——
雪华(有些不忍)君主,你这是……真的想活活折磨死仙君吗?
雪华略微颤抖的声音换来了隽寻不屑一顾的冷眼——
隽寻(魔化)(冷笑)你觉得谷沉雪现在在本座眼里,算什么东西?
雪华……
“不过是可以随意被本座驱使,随意被本座玩弄,随意被本座像烂泥一样践踏的草!”
雪华(双手一点点成拳)……那君主便继续践踏吧,雪华,告退!
雪华说完,隐去眼角的泪光,转身疾步而去,她实在不想再看到隽寻这个样子了,若真到了那一步绝境,恐怕隽寻连后悔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了。
但她决定不了。
……
雪华愤然而去,隽寻也没多说什么,任由她到哪里去,接着缓缓看向那个呼吸虽然平缓却微弱的人,目光暗了一瞬。
隽寻不知道谷沉雪中了毒,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两种毒混在一起,除了导致灵力散尽,其实也会一点点折磨谷沉雪的凡体,直到毒深入骨髓。
也不知道谷沉雪现在的情况如何了,隽寻只知道他在药泉一出来就晕了过去,隽寻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这是因为他肉体凡胎,这药泉还是有一定的副作用的,加上隽寻那简直如疯魔一般的折磨,所以才会晕过去,他并没有在意谷沉雪的身体究竟如何。
因为那种毒是潜移默化的,在谷沉雪有灵力时就已经很难察觉,更别说如今不过一副与凡人毫无区别的身体,也就更难发现了。
隽寻看着谷沉雪,目光中不知混杂了多少情绪,最后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坐在了床沿,从侧面看着他。
谷沉雪面色已经显得几分苍白了,隽寻看了一会儿,忽然从衣袖间抽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上面有着淡淡的梨花香气。
隽寻伸手,用手帕一点一点为谷沉雪擦去额头的冷汗,一下一下,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目光不再聚焦,仿佛失了魂一样,可他的动作却又是那样缓慢,好像生怕给谷沉雪擦出红印。
擦了好一会儿,隽寻才停住动作,拿手帕的手还停留在谷沉雪的耳边鬓发间。
隽寻(魔化)(声音微哑)……谷沉雪,你曾经究竟是怎样想的。
前世为什么要收他为徒?既然收了,又为何对他如此凉薄,哪怕在他最危难的时刻,谷沉雪的眼里也始终没有他,就好像自己不是他的徒弟,不过一个外人。
最后他成魔,他想要告诉谷沉雪真相,但谷沉雪对他的每一句话都不信,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灾祸,本就该死。
他从头到尾……从头到尾都没真正的和他好好的说一句话!哪怕一个问候!
……好,那他就不用留在这世间了。
他死了,但意外之下却又再次重生,他也再一次遇到了谷沉雪……
他以为,他可以忘了他,完完全全错过他不再去想,可他还是错了,他依旧对谷沉雪的执念太深。
他后来甚至冒出一个特别可笑的想法——“一切是不是可以从头来过……”
他简直太容易被讨好了,谷沉雪对他的一点点好,都让他受宠若惊,都让他惊喜不已,都让他绝的是那样难得,以至于可以让他去作出那些美好的设想。
这些幻想最后都被谷沉雪一一亲手撕碎,用行动,用语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一切不过自作多情,庄周梦蝶一场空”。
隽寻想着,忽然就红了眼眶,胸中一阵苦闷,手收回来后,像是害怕一样像个孩子般将头埋在谷沉雪的发间,双手紧紧抓着谷沉雪满是伤痕的被禁锢的手。
隽寻(魔化)(死死咬着牙)谷沉雪……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那么恨……可就是舍不得杀了他,明明一条命就可以解决的事……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明明那么多次告诉自己——“谷沉雪该死”“谷沉雪不配活在这世间”“谷沉雪没有心”!!!
可当他真的看着眼前的人时,他却是连捅一刀谷沉雪的力气也没有……就像是被是了魔咒一般……
隽寻(魔化)(眼角一点点积累了泪水)凭什么,凭什么你要出现在本座的视线里!凭什么不管本座避开多少次,你还是会出现……凭什么……明明还是和前世一样,你却变了个法子来迷惑我……最后狠狠给我一刀……谷沉雪,你凭什么!
隽寻的声音一点点变得哽咽,一句话一句话宛若泣血,最后连称呼也顾不得……
隽寻(魔化)(身子不住的颤抖)师尊……师尊……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徒弟,不是你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给的工具!
隽寻说着,终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无力地倒在谷沉雪身旁,手还紧紧抓着那冰冷的手,隽寻被这冷冻到了心里,连忙将谷沉雪的一双手包在手心,生怕暖不热一样,与此同时,他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淳淳落下。
隽寻(魔化)(咬了咬唇,无措地抓着还是很冰冷的手)师尊……师尊……你的手好冷,你的手真的好冷,为什么……明明屋子里这样暖和……
可你的手还是冷的。
隽寻顿时心如擂鼓,泪水也顾不上擦,却也不想解开镣铐,只能起身拿了好几张暖和的被褥一层层盖在谷沉雪身上,仔仔细细的,不想留下一点缝隙,好像是怕只要一点点冷风,就会把被子里的人给冻着。
但这个寝宫却是最暖和的,甚至不需要被褥,哪怕穿一件叶子一样单薄的衣裳都不觉得冷,可隽寻没想到谷沉雪却恰恰相反,他就好像全身都是冷的,捂也捂不热。
虽然还有呼吸和心跳,隽寻却害怕得要命,之后目光一刻也不愿意离开谷沉雪,生怕一出神眼前人就无声无息离他而去。
他怕,他真的很怕……
隽寻(魔化)(捏着被角,喉咙有些发痛)师尊……不冷了,不冷了……你感觉到一点点暖气了吗……师尊,你快些醒来吧……
谷沉雪没听到他的话,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暖和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隽寻就一直守在他身边,动也不愿意动,就这样守着……
良久,隽寻的波涛汹涌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已经是第三日下午,谷沉雪睡了快整整一天,期间雪华来看过,但是见隽寻死死守在那人旁边,也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进去,也有长老甚至下属来过,都被隽寻一个眼神或一句话给吓回去了。
夕阳透过树叶的层层缝隙斑驳地照射进来,恰好落在谷沉雪身上,那一刻,隽寻看着他,觉得他真的宛若神明,抓也抓不住,什么都掩盖不了他天生的仙灵骨气。
那是夕阳温柔,为床上躺着的人儿镀上一层温暖的光辉,仿佛他再也不会消逝,永远停留在这世间。
隽寻垂着眼眸,目光晦暗不明,随后缓缓伸手触碰谷沉雪的脸庞,他的手还是那样冷,但整个人还是有了几分生气。
隽寻(魔化)(沉声)谷沉雪,你的心,是不是也是这样冷。
也是这样捂都捂不热的冷。
·
“师尊,你看看,那些人都死了,就死在你的眼前,你恨不恨本座?”
“隽寻!你究竟是想发什么疯,你是真的想让整个修真界甚至天界都来讨伐你吗!”
“呵呵哈哈哈……师尊不就是觉得本座是这样一个人吗?无恶不作、残暴无情,难道不是吗?”
“隽寻……你究竟,是恨我,还是恨你自己?”
“……恨你?还是恨自己?”
……
“哈哈哈……本座恨你,也恨自己!本座都恨!”
……
数不清的陌生场景如猛兽一般侵袭谷沉雪的大脑,仿佛无尽黑暗一般,引得现实中的谷沉雪禁不住动了动身子,一双手紧紧抓住被褥一角,指腹泛白。
隽寻立刻就察觉到了动静,他有些惊喜却又害怕地看向了谷沉雪,确认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谷沉雪(后期)(眉头紧锁,梦呓)隽寻……隽寻!
隽寻(魔化)(连忙抓住谷沉雪抓紧被褥的手)我在!师尊你……
谷沉雪(后期)(梦呓)你快醒醒!
隽寻(魔化)……(有些仓皇)师尊?你是在做噩梦吗?
隽寻有些张皇地看着谷沉雪,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样的梦,以至于他这样……这样愤怒……
隽寻想去安抚,然而刚一伸手——
“隽离渊!”
隽寻(魔化)!!!!
谷沉雪忽然叫出一个名字,让隽寻几乎是在最后一个字还没落音就停了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惊讶、不解,最后是阴郁、愤怒……
隽寻(魔化)(一把捏住谷沉雪的衣襟,眼中杀气毕露)你……你再说一遍。
隽寻几乎是死死压制着那股想要发狂的感觉,一双红瞳猛地放大,手上力气加重了几分,好似一头凶狠的恶狼。但好在只是抓着谷沉雪的衣襟,要不然此刻谷沉雪的脖子恐怕早就被隽寻掐断。
隽寻简直不相信谷沉雪说出的话,可偏偏谷沉雪说出这一个名字后就再没开口,只是紧紧锁着眉头。
隽寻盯了他好久,确认他真的不会再说出一句梦话,手上的劲才终于送了一点点,但还是死死抓着。
隽离渊,这是谷沉雪前世在亲传大典上为他亲手提的字。
他的字本来是“入渊”,但谷沉雪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字,于是亲手为他把“入”改成了“离”,离渊离渊,脱离深渊,这是寓意,可是最后他还是堕入万丈深渊……所以,这个题字,对他来说,简直是最大的讽刺。
但这是谷沉雪前世为他题的字。
这一世隽寻并没有告诉过谷沉雪,自己有字,谷沉雪更是没有为他亲手题字。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隽寻在那一瞬间甚至觉得,谷沉雪也重生了。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谷沉雪重生了,必然会有前世的记忆,不可能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是隐瞒,也不可能毫无漏洞。
那这个字,他究竟是如何……
隽寻越想越不得其解,最后只觉得胸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他最恨“隽离渊”这三个字,他甚至一点也不想听到,一点也不想!
隽寻默默地看了一眼已经有苏醒迹象的谷沉雪,忽然冷冷一笑,随后一下子站起身——
隽寻(魔化)(目光冰冷)谷沉雪,你如此一个冷酷无情之人……呵,本座倒是想到了更好的法子折磨你。
随后,隽寻打了个响指,雪华立刻现身在他面前,见谷沉雪一点事没有,于是对隽寻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雪华(面无表情)君主有何吩咐。
隽寻(魔化)(冷声)将同心蛊拿来。
雪华(愣)君主……你这是,想要控制仙君?
同心蛊,子母双生,将子蛊种在人体内,母蛊作为控制的珠子留在施蛊人手中,作用是可以让被种子蛊者失去所有记忆,而手持母蛊者可疑对其发号施令,让她对自己言听计从,毫无保留地去信任。
但这对被种子蛊的人伤害极大,时间长了会让被种子蛊者产生幻觉,严重者则是魂飞魄散,但手持母蛊者不会有一点事。
如此可怕的东西自然是隽寻从万毒宗要来的,南絮看在谷沉雪还在隽寻手中,竟然是没敢自杀,或许是将希望寄托在谷沉雪身上,又或者是为极寒之地着想,万毒宗一脉彻底归顺于隽寻麾下。
但是雪华没想到隽寻竟然会拿它用在谷沉雪身上,如果说不是隽寻疯了,那就是他存心想让谷沉雪痛不欲生。
一面想要折磨,一面又想要守住……哪里可能会有这样好的事!
雪华气得差点说不出话,但看着隽寻一副“敢拒绝现在就让他死”的表情,雪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艰难地从意识空间拿出了同心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放在隽寻手上。
雪华(还是不死心)君主,您确定……
隽寻(魔化)(冷眼打断)怎么,你也想试试?
雪华(咬牙)可您也不能!
隽寻(魔化)(冷笑)不能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本座说的那些话是开玩笑的?是觉得本座还对他存在怜惜之情?
“本座说过了,谷沉雪,他在本座眼里,什么都不是。”
……
就这样,雪华忍着一腔怒火,眼睁睁地看着隽寻对谷沉雪种下同心蛊,最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看着谷沉雪被种下子蛊后痛苦挣扎的神情,偏偏隽寻无情地摁住他不让他动,子蛊在谷沉雪体内一点点侵蚀,谷沉雪额头冷汗直冒……
谷沉雪(后期)噗!
一口黑血从谷沉雪嘴中吐出,染脏了被褥,谷沉雪整个人则是被隽寻扶起,面色惨白惨白的,雪华终于闭上了眼睛。
主子,你就等着后悔吧。
隽寻不留情面地将谷沉雪靠在床栏边,拿出新的手帕给他擦了嘴,然后又冷冷地看向雪华——
隽寻(魔化)(目光冰冷)愣着干什么,去熬药。
雪华(咬牙)是——
雪华亦步亦趋地离开了,隽寻深深地看了虚弱的谷沉雪一眼,随后坐下来,一手环过谷沉雪的肩膀,看着谷沉雪的睫毛微微颤动,隽寻冰冷的脸色一点点缓了下来。
等到谷沉雪睁眼,看到的则是面带温柔的笑容,并且在为他擦去额头细汗的隽寻。
谷沉雪(后期)(迷茫)你……
隽寻(魔化)(淡淡一笑)你醒了?
谷沉雪(后期)(皱眉)你是谁?
谷沉雪(后期)(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又是谁?
谷沉雪果然是什么都忘的干干净净了,隽寻嘴角微微上扬,这时雪华恰好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心里简直服了隽寻的演技,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中的冒着热气的瓷碗递了过去。
雪华(强颜欢笑)君主,您的药熬好了。
隽寻(魔化)(接过药,轻轻点了点头)嗯,很好,你先下去吧。
雪华(微笑)是。
说着,雪华转身离开,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装,你就好好的装,到时后悔,哭都来不及哭!
雪华一离开,谷沉雪依旧一脸迷茫,但到底眼里没了对隽寻的排斥,只是不解地看着他——
谷沉雪(后期)(挑眉)你是君王吗?
隽寻(魔化)(笑)算是吧,本座是魔界的帝君,而你——
“是魔界的帝妃,也是本座的。”
谷沉雪(后期)(一字一句)帝、妃?
谷沉雪(后期)(看着隽寻)你的?
隽寻(魔化)(勾唇)没错,爱妃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本座亲自为你熬了药,快些趁热喝了吧。
隽寻一言一行都体现的那样风度翩翩君子气,简直不能让人联想到他是个杀伐果断的魔头,谷沉雪于是也就信了。
说着,谷沉雪就要去端盛药的瓷碗,却被隽寻拦住,隽寻笑着向他摇了摇头。
隽寻(魔化)(笑)不必,为夫自己来。
谷沉雪(后期)……
谷沉雪(后期)(淡淡一笑)多谢……fj。
【画外音:“fj”即“夫君”,你们懂的。】
隽寻微微一愣,若是换做原来的谷沉雪,决计不可能如此称呼他,但眼下,他中了同心蛊,就是如此,他才会叫出那一句他可能永远不会说的称呼。
既然是梦,那就不如好好的,大梦一场,直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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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灯新年快乐家人们!本章7000+内容,希望你们能喜欢——
灯灯……这部作品写的挺艰难的,很感谢家人们理解,徒弟后期是“疯”,师尊要在发生一件很重要的的事情后才会恢复记忆。
灯灯晚安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