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胤言生“不然我下次炖鸡汤时多加几匙糖,吃起来就不会这么苦了。”
那味道会更恶,绝对的。
温客行第一次在言生面前发病,是半个月后的事。
他当时正吃饭,顾湘送来药汤,却失足踩着裙角,那碗药汤当场喂了地。
言生恰巧跑茅厕不在犯罪现场,否则他定会哇啦数落顾湘不停。
温客行将汤碗抵在唇间,言生一跨进房里,就瞧见他刚仰头饮尽药汤的乖巧假样。
然后一切就像平常,他继续吃他的饭,言生继续看温客行。
两个时辰过后,风云变色。
温客行绞紧头发,神情痛苦,彷佛呼吸不到气息,脸色几乎褪到与身上衣裳一样的惨白。
言生冲到他身边,将温客行按倒床上,快手抽出腰际针囊的细针,要替他舒解疼痛时,他却颤着双手挡住言生,泛紫的嘴唇还能笑。
温客行“这种痛…会让人全身发热…感觉像跌入火山,手、手脚忍不住颤动…”
少少几个字,用尽他全身力量。
夙胤言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么多废话?”
言生要拨开温客行的手是轻而易举。
温客行“可能就像你说的…被野马踹断头骨…连、连呼吸都痛…”
他在努力描述这种病症的情况给言生听!
就因为言生之前不太满意他回答的问诊。
夙胤言生“你够了!很痛就昏过去呀!”
温客行“不过没有以前那么痛,但吸不着气…”
言生直接一针将他送进安分的沉眠里。
夙胤言生“这个笨蛋!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谁有空理你痛起来是什么德行谁又有闲管你痛起来是像被马踹还是被牛撞到?”
言生被他气到只能不断嘀咕,扯开他的衣襟,在几处穴上扎完针,再用耳朵贴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声,然后若有所思的咬唇,从他身上爬起,拧来热巾子敷在他胸口。
莫约一盏茶功夫,温客行缓缓苏醒,看见言生站在床边叉腰瞪他,表情紧绷得是那么泼辣、眼睛半眯得是那么带杀、红唇抿得是那么严厉、鼻头红得是那么难看。
哭过的红鼻头。
明知道言生不是心疼他发病受苦而哭,只是情绪无法自制,温客行仍是内疚的拉住他的手,轻轻对她说声抱歉,抱歉他以后不会再自作聪明以为一帖药不喝也无妨,抱歉他让言生这么劳费心力,抱歉他让他哭泣。
言生一点也不客气的拍掉他的手,继续死瞪他,像要将他瞪穿两个大洞。
温客行“言生…”
夙胤言生“病人刚清醒过来,大夫就出拳打他应该是很不人道的,是不?”
声音冷冷的。
温客行“对。”
他回答得非常麻利、非常肯定、非常的认同这句话。
夙胤言生“好,我忍下来。”
他深深呼吸,不过还是在瞪人,嫩唇一掀。
夙胤言生“脱衣服。”
温客行瞠眸,不确定自己听到什么。
夙胤言生“我叫你脱衣服!一件都不准剩,给我脱光!”
言生又吼着下令,这回更狠更直接。
温客行“呃…我知道少喝一帖药是我的错,我以后绝不再犯,不需要让我一丝不挂…拖我去游街吧?”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言生会耍的手段。
这的确对他是最严重的处罚,教他这名大男人的尊严如何挂得住?
夙胤言生“谁有这种怪癖?我要让你泡些药草!”
温客行“哦——”
大松一口气,果然在言生身后看到沐浴用的大木桶。
夙胤言生“动作快点。”
催促他,自己也没闲着,在大木桶里又加了好几种草药,伸手去搅和,不料衣袖太长,浸到水里,弄得言生一身湿,干脆也将薄罗衫子脱去。
忙完所有事,该下水的家伙却还是半躺在床上,脸孔撇向墙面,完全不敢往言生这方向瞧半眼。
夙胤言生“温客行,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你脱不脱?不动手就换我来。”
温客行“你先出去…”
夙胤言生“大姑娘吗?我是大夫,我见过光溜溜的男人也不是一两回的事,甭跟我装矜持。”
他剥光的男婴儿十根指头也数不完!
温客行(那么,你也时常少根筋地就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吗?)
温客行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幸好他向来自制力极好。
他解开腰结,褪下衣裳,但没法子做到言生说的甭装矜持,裤子仍穿在身上,缓慢跨进大木桶里,言生随即拎了条布巾跟着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