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不是我,我不会害人生病!不是我的关系。”
薛洋找回声音,坚决回道,师尊这么说过,不是他!
龙套“不用听他狡辩,等天一亮,押他去见镇长!绝不能放他再害更多人!”
王家长子态度强硬,要弟弟去取麻绳,人先绑了再说。
虽无法证明薛洋与瘟疫有直接关联,光凭言谈,他们便定了他的罪,与那时天乐村的情况一样。
因为恐惧,因为迁怒,人总要寻找一个慰藉,无论是依靠,或是仇视,来倾泄心中不安。
如今的薛洋,变成王家人眼中所有痛苦的来源,邻人待他们的冷漠疏远,现一刻,轮到他们加倍奉还。
他无力抵抗,很快被缚绑手脚,蜷在地上,身体虽未遭殴打,但心,很痛。
家中一人染瘟,等同全家受歧视排挤,这滋味,薛洋比谁都懂,所以无法责怪他们,可曾是那般和善的长辈,转变太大,小孩的心灵仍倍感受伤,无比害怕。
还有师尊…师尊会受他连累,一并视为染瘟祸首,赶出城镇事小,害师尊也被辱骂,遭受这些对待。
他便忍不住哭,眼泪晔啦啦流。
一阵风扬,满府叶梢沙沙,拂个尽乱,乌云笼罩月娘,遮去最后一丝的光。
忽而,脚步声悠扬踱来,踩着怡然,踏着自适,不疾不徐,不慌不乱。
这等深夜,谁有闲情散步?还散到别人府里来?更别提这府邸,出了个瘟疫病患。
言生“王芙蓉之所以罹病,是她未经允许,触碰不得触碰之禁忌,与人类小娃何干?他不过是与你们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尝过你们现今的滋味,为家人染病而担忧焦急。”
夜太深,嗓音传来之处,只见一片树影摇曳,无法看清来者,可那声嗓,薛洋不会错认。
是师尊!
可是,他不敢笃定。
只因,那嗓,太冷,彷佛字字里以冰霜。
龙套“你是谁?!胡说八道什么——”
王家长子朝黑影冲过去,要揪出人来,他跑到树影下,却谁也瞧不见。
这次,声音往西边而来。
言生“神,岂容凡人亵渎。”
伴随着夜风,点点漆黑薄雾弥漫,如山岚流动。
薛洋看见,浓黑色雾气越来越多,丝丝缕缕,湮没武馆周遭,每一片叶、每一块瓦、毎一个人,包括他,皆陷其中。
龙套“装神弄鬼。”
王家长子循声再追,连弟弟也加入追逐。
两人在雾中奔跑、吆喝,然后,倒下。
龙套“安杰?安国?”
突如其来的情况教师母错愕,正欲上前察看,身后再传来丈夫倒地声,她猛然回头,一阵天旋地转袭来,跟着失去意识瘫软。
薛洋渐渐感到脱力,眼睑沉重,半眯半合中,隐约看见布履缓缓走向他。
那双鞋,前天他才洗过、晾干,与一袭晒得香软的墨色衣裳,整齐折妥,摆在∽
师尊的床铺上。
*
养了这么久,居然还是不长肉,真轻。
横抱着薛洋,掂在掌间的重量,真扼杀为人师尊的成就感。
薛洋脸上挂着泪,有些狼狈,手腕脚踝残存缚绑痕迹,落入男人乌沉黑眸,彷佛扎痛的心,蓦地一紧。
周身里绕的黑雾,并未散去,在他背后如影随形,宛若振翅大展的乌翼,因他一蹙眉,加倍深浓激涌,然而,他并非依靠黑雾腾飞于半空;神,不需要羽翼。
即便,是入了魔的神。
薛洋“…师尊?”
薛洋迷迷糊糊苏醒,浑身俱冷,脸颊被风吹得生痛,发丝凌乱拂面。
薛洋“我好像在飞?”
言生“你在作梦。”
师尊说的都对,是梦,不然他怎么能离月娘那般近?
近得好似要奔向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