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见润玉被血灵子所累法力暂失,言生飞去抱住他一同被巨大裂缝一口吞入开天祭的试炼中。
言生预想过,会遭遇各式各样的上古妖魔、种种天地动荡之惊险,甚至是魔气侵体的最坏打算。
千算万算,独独漏算了最可怕的一顶——该死的心软。
裂缝之中,反常的宁静详和,雪一般的银白世界。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隆地鸣,没有灼热噬人的岩浆喷发,更没有窒碍难行的滚滚浊气,只有鹅毛般的雪白飞絮,柔软飘坠,无声无息,覆盖大地,一片苍茫。
一株光秃秃的树下,金发言生调息打坐,景况犹似精致墨绘,绘一方寂静长安,更绘寂静长安之间,专属于他的悠然沉着。
相较他,抱膝缩在一颗大石后的润玉,瑟瑟发抖,牙关止不住卡卡直颤,无比狼狈。
冷,真的好好好好好好冷!
润玉“谢谢谢水神相救∽”
他不想结巴,可是两排牙齿已像不属他所有,迳自打颤。
无边无际的冷,冻得他唇色发紫,肤上发上已见一层冰白,连睫毛上也有。
言生毋须张眸,润玉那副不济事模样,仍能轻易在脑中勾勒成形。
润玉“我我我能…能不能靠过去取取取、取个暧?”
润玉败给源源不绝的寒意,此时自尊傲骨什么的,全是浮云。
言生不说话,他就当他同意了。
挪着快要冻僵的手脚,润玉艰巨的朝树下移动。
言生一身薄薄金光,好诱人,看起来好暖和,像只暖乎乎的金乌。
暖乎乎又孤零零,独自散发光与亮,谁也近不了身的寂寞神鸟。
润玉在他身边坐定,渐渐感觉一股神息扑面,虽然泰半的知觉还是冷。
*

数不出是第几次的惺忪睡醒,润玉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绣金玄袍。
源源不绝的热暖,正是来自于它,树下那人姿势未变,只是衣着更轻简,徒剩一身内袍。
同样是浓墨颜色,未曾绣上任何纹绣,不过他金发披落其上,已经够好看。
润玉刚想叫言生穿回衣裳,远处某物踩在雪地上,蹑足轻巧声,刻意藏去浓重吐息,突兀落入耳内。
润玉“那是什么声音?”
润玉惊觉坐起,配剑刷声出鞘。
言生缓缓张眸,对于润玉反应如此灵敏,颇感意外。
没错,有东西靠过来了。
踩雪声灵巧,近乎全无,善于蛰伏偷袭,风雪中,飘来淡淡血腥气味,嗜血狩猎的窥视目光灼灼,由呼吸研判,来者数量并非单一。
润玉本能往言生身边靠,即是保命、也为护他。
银白的无垠大地,本就鲜有遮蔽物,仅有冰雾轻弥,朦胧着视野。
白茫冰雾间,隐约看见数条身影匍匐,随其距离越近,那种滚动于喉间的狰狞,低沉肃杀。
润玉“那是狗?”
言生“猲狙。”
不意外润玉对猲狙的无知,因了此物只存在于上古时期。
猲狙外型似犬,却大上不知多少倍,它是狗族先祖,凡界诸犬多属这一脉。
眼前的猲狙,完全是远古之初的模样,最原始的兽性。
赤首鼠目,似犬如狼,喜性群居,
共同猎食,往往遇见一只,定会有同伴在后。
果不其然,前三只的模样刚看清楚,
两只小些的猲狙便从后方探出头来。
润玉“你快走,我来对付它们。”
言生“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再来逞英雄。”
让人小瞧的言生迁怒的对着这几只“狗”痛下毒手,掌中金光凝聚剑形,虽无冷冽剑锋削铁如泥,灼灼剑气却强势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