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刚过,夜色却早已蔓延上来,将天染成一种深沉而黯然的红色-雨近乎下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停,天空呈现出一种浓浓的阴湿感,宛如被大水漫灌,连带着那片红色也显得格外阴沉,分明是暖色,却无端让人不安,好像什么野兽的眸子,在夜幕里暗藏杀机。
“总觉得还是要下雨。”莱尔帕蒂斯叹了口气,顺手将晾晒在木架子上的雨伞取过,推开门径直走向对面的街巷,她的方向感一向很差,哪怕举着地图在外市也能迷路,再加上灵之森这几年发展不错,好多好不容易让她熟悉的路和房屋也被政府拆了拆改了改,这让她的路痴属性再一次发挥到了极致。
因而,她连带着对周围的环境也不甚敏感,如果她那个擅长占卜的朋友在,估计当场就能对着天说一句:不详。
花店的位置选得是闹中取静,顺着小巷子往前走两步路就到了市中心,莱尔帕蒂斯走到一半,顺着路一拐,就到了斜对面那家餐厅正门口。餐厅装修的整体格调高雅,桌布素洁,瓶花挂曳,是个玩情调的好地方。
然而还没进门,莱尔帕蒂斯就听到了一阵阵哄笑声,她粗略地扫了周围一眼,便发现自己是不小心闯入了一个热烈的求婚现场中去了。
求婚者穿着相当正式,捧着- -束艳丽的红玫瑰,被求婚者则相当窘迫地低头捏着裙角。无聊的人对于这种烂俗戏码总是喜闻乐见,但莱尔帕蒂斯显然不属于此类,因此她只好把刚迈进门的一-只脚撤了回来,准备换家店来解决她的晚饭问题。
“等等! !”求婚者是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男人,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接要把莱尔帕蒂斯喊懵了,餐厅可移动式的大门被她拉到一半,尴尬地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抱歉抱歉,借过借过。”被求婚 的女,人快速趁机往外窜,裙角飞扬让人想起了飞舞的蝴蝶,哪还有先前羞涩的样子?周围看戏的人便知道这是没戏了,于是就都回到座位上,该干什么干什么,只留着年轻的男人在原,地尴尬。男人也估计是气极了,把怀中的玫瑰花往地上狠狠一摔,踩了两脚,临近的花瓶也被他抓了过来,伸手就要往下扔。
“这位先生,”莱尔帕蒂斯看见这 一幕, 便又缓缓挪回了想迈出店门的脚,神色平淡,眉间却隐藏着一股怒气“花草和人类-样也有感觉和鲜活的生命,这一点相信在多年前艾尔德博士的论文报告中您就已经了解过了吧?难道没人教过您吗?”说罢,走向前去夺走了男人手中的花瓶,花还很新鲜,上头的露珠洒了男人一脸水。莱尔帕蒂斯皱了皱眉,看向男人的满脸狼狈说道:“抱歉先生,我冒犯了。”
男人瞪大了眼,正要发作,却好像顾及到了什么,强压下呼之欲出的怒意,灰头土脸地离开了一毕竟,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能力者,要真动起手来,面前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很可能把他按在地上打得满地找牙。
莱尔帕蒂斯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纠缠,只是将花瓶归回原味,然后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处理那束受了伤的玫瑰。
就在这时,先前往外跑的女人不知怎么又折了回来,她跟着蹲下来,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歉意:“实在很抱歉啊....我没想到他会突.....我叫罗,你很喜欢花吗?”罗看着莱尔帕蒂斯的脸,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不是那家伙这样做了,你也根本不会出头?”莱尔帕蒂斯是典型的古典美人长相,-举一动尽显端庄,优雅得倒像是从油画里翩翩然走出来的。哪怕是现在埋头理花也有说不出的韵味。“我们先出去吧。”似是注意到周围顾客惊讶地打量以及饭店老板并不是十分友好的眼神,莱尔帕蒂斯抱起花对眼前这个美丽的陌生女人说道。罗忙声应好,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