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七岁之前,叫萧定非。
母亲是勇毅侯府的大小姐燕敏,父亲是诚国公爷萧远,两人恩爱非常,生下的孩子也十分聪慧机敏。
小时候,萧定非只有琴,是最差的。
当今皇后是他的姑母,她长得很漂亮,每次把他召进宫的时候,对他都很和蔼,还说,要让他给太子沈琅做伴读。
他欣然而去。
沈琅少时读书不如他,夫子总是拿他做对比:“太子殿下,您要多向世子学学……”
读书这事,无非就是背诵和理解,沈琅整日苦读,可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就是不如萧定非。
或许在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藏了嫉妒。
“我读书总是不如你。”
他叹息道。
“殿下不要灰心……”
萧定非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沈琅,因为在他看来,沈琅真的很努力了。
原以为,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事情。
却未曾想,无数次小事聚在一起,就是拉长隔阂的罪魁祸首。
那一日,天色巨变。
平南王联合天教教众打了进来!
偌大的京城,却只有区区二十六卫禁军守门,若非萧远和燕牧拦在前方,拼死抵挡,燕牧又虎目圆瞪,道援军已在路上,惹了平南王忌惮,恐怕皇宫早被踏平。
饶是如此,平南王和教首万休子却还是抓了三百个孩子,威胁皇室交出太子沈琅,否则便将这些孩子们全部杀死。
三百个孩子的父母岂会愿意?沈家和萧家,又如何会愿意?
京城被攻破,大厦将倾,城中到处都是流言蜚语,为了安抚民心,太子势必要交出去!
可是,皇室血脉,天潢贵胄,怎能因为区区三百孩童落入逆党之中?
于是萧皇后便想到了一个恶毒的主意。
用萧定非的母亲性命相逼,让他假扮太子去送死。
进宫赴宴的那条路上,很长。
萧定非小小年纪,便是已经走惯,他还是觉得很长。
彼时他还不知道,身边牵着笑意满满的父亲,就是推他与他母亲进入深渊的那个凶手。
这是一场鸿门宴。
萧定非一入门,母亲就突然惊叫出声,他只觉得眼前轻风吹过,转瞬,父亲和母亲就已经不在他身边。
萧远扣着燕敏的脖子。
萧皇后居高临下地道:“定非,本宫要你假扮太子去到平南王身边。”
萧定非错愕,并且悲伤:“为什么?”
此情此景,早慧的他已经明白了萧皇后的意图。
可是,为什么?凭什么?
沈琅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吗?
为什么他的父亲扣住了母亲的脖子?
难道在父亲的心里,他这个儿子竟然没有侄子重要吗?
而且,母亲和父亲,不是非常恩爱吗?
萧定非脑中的问题有太多太多,他虽然早慧,可还不是很理解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欲壑难填。
那时,沈琅稚嫩的脸做出了威严的模样,瞪着眼问他:“君要臣死,你敢不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萧皇后牵着沈琅,用轻蔑的神情对他道着高贵和下贱:“沈琅是君,你是臣,臣为君死,是荣幸。”
“尊卑有别,贵贱不等!”
这八个字牢牢烙印在了萧定非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