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事情,老父亲也没经历过,给不了他建议。
更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谁也没有资格要求冷情忘记。
后来,谢危抱着孩子来看他淡淡道了一句:“没出息。”
“孩子是她不爱你的源头吗?你该考虑的是,如何让她放下芥蒂,难道说出来了,你就准备退缩,让她一辈子都做你只能仰望的陛下了吗?”
其实谢危真的不想来安慰这个表弟。
如果不是燕牧拜托,他恨不得燕临就此封心锁爱,最好去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但舅父都来了,他总不能太冷血无情了。
得给点面子。
燕临抬眸看他,他怀里抱着笑嘻嘻的小女孩,恍然间,他脑中突然闪过一句话:“即便不是张大人,也不可能是我,对吗?”
那是,什么?
是他吗?
是那个不被姜雪宁选择的他吗?
可现在,他不是他。
他已经被选择,为什么要主动放弃?
燕临突然就振作了:“你说的没错!”
他为什么要放弃,然后让这个鸠占鹊巢的表哥做人生赢家啊?
那太憋屈了,不是他燕临的风格。
但这一生,他发下的雄心壮志,还是没有实现。
燕临不后悔,但他总是会遗憾。
如果她只有他一个人就好了。
如果他在姜雪宁之前遇到她就好了。
如果……
还有很多很多如果。
“燕临!燕临!”
黑暗之中,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身体的晃动突然变得大力,随即便是一记猛踢:“臭小子,还不醒?!”
“嘭——!”
燕临只觉得屁股一疼,身体短暂地飞了起来,然后摔在了地上:“哎呦!”
被疼痛刺激醒来的燕临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随着他呼吸飞起的尘埃与亮光,最后是那棵干枯的大树。
洵国公府的院子里有一颗活了很多年的海棠树,那是在燕临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种下的,据说是谢危小时候很喜欢爬到上面玩。
但自从三百义童事件以后,这棵树就枯萎了。
直到冷情登上皇位,这棵树才不知道为什么,又活了过来,每年都开花,生机勃勃的模样。
不论是小月亮还是小琼花,她们都很喜欢在这棵树下面玩耍嬉闹。
但那之后,燕临就再没见过它光秃秃的样子了。
所以它现在这样,是怎么了?又枯萎了?
燕临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小了:“这是怎么回事?”
惊愕出声时的声线也非常稚嫩。
“什么怎么回事?”
燕牧不满地瞧着自己这个看起来变得更加傻的儿子:“我让你坐在这读书,你倒好,居然给老子睡着了!”
见他睡得太香叫不醒,燕牧干脆一脚把儿子踹醒。
读书?
抬头懵逼地瞧着燕牧,那是他记忆里,父亲年轻时的模样,没有胡子,但满脸都是对他偷懒的不满。
“快给老子继续背,不把这它背完了,你看我怎么揍你!”
扔下一句话以后,燕牧就进了书房,留燕临一人愣在原地。
他是重生了吗?时间回到过去了吗?
燕临试探性地抓了抓自己的手,又向前走了两步,抓住面前的书本。
——《论语》。
作者这一世,让燕临被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