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就不嫁了。”
冷情把包袱里姑母的那封亲笔信撕成碎片,崔妈妈想要阻止,却来不及,急切:“小娘子,您这是做什么!”
“这是关乎您终身大事的信,您怎么说撕了就撕了?”
“他已经娶妻,难不成还要我做妾吗?”
冷情掉了两滴鳄鱼泪,气愤道。
崔妈妈真是这么想的,她对原主确实很好,为了让原主留在沈家,解决小主子的婚事,连给沈慧照下药勾引对方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都敢出。
原主也是个没主见的,还真的应了。
没有婚约好歹有血缘,这亲戚关系都攀上了,沈太夫人又岂会把她赶出去,得亏郦四娘阻止,否则这种上位方式,污了名声,污了名节,还惹人厌恶,又作为妾室在主母手下管着,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冷情借着这个消息泄愤似的把信纸弄得稀巴烂,拼都拼不回去:“崔妈妈,明日不用去认亲了。”
后者却满面为难:“这……哎,小娘子您太着急了,就是生气,好歹我们也要去一趟沈家啊!”
“沈太夫人还在,这件事是沈家背信在先,您要是不去认亲,咱们两人……在汴京城哪里活得下去?”
“沈家毕竟是名门望族,沈家三郎也只娶了一个正妻,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您嫁到沈家,做个妾室,也比您那刻薄的继母要送您去换彩礼了好啊!”
“那郦四娘若不愿意,便是置沈三郎于不义之地,善妒不许丈夫纳妾,沈太夫人哪里能容她!”
这就是崔妈妈的眼界了,符合当下社会的主流,只觉得能进高门大户的家里就是一世荣华,幸福无边,完全不考虑其他。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妾?”
冷情装作不可置信地询问,在她点头之后勃然大怒:“多话!”
声音不大,蕴含威严不低,吓得崔妈妈心尖一颤,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她正震惊一向柔弱的小娘子突然有如此气势,冷情却厉声呵斥:“崔氏,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下人,我是主子!”
“在我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原身就是听信了这糊涂奴才的话才去给沈慧照下药,崔妈妈,说好听点,确实是乳母,叫一声“妈妈”应当,但本质上还是下人,怎能做原身的主。
也怪原身心软没主见,看不清形势,沈太夫人都没有插手,不就是真的放弃了履行婚约的事么,她还硬凑,到时候过不好,又要和崔妈妈惹出事端来。
“老奴知错!”
崔妈妈哪里见过小娘子这般疾言厉色,对方的眼神冰冷凌厉,像把冷刀子似的刮在她脖子上,那种在死亡的边缘游走的恐惧,让她毛骨悚然。
她来不及想自己带大的小娘子为何会有这样可怕的神情,只抖着声音道:“是老奴僭越,老奴不该在小娘子面前胡言乱语,小娘子恕罪!”
说罢,她把头深深磕了下去。
她后悔了,自己到底是个下人,哪里能在主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