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今日特来此寻我,是想问舒痕胶何时做完吗?”
当初冷情跟陆家签了半年的合同,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到期了。
陆川还以为冷情是故意客套:“方老板的能力,我自然放心,我今日来,是想问……我弟弟十郎,他怎么样了?”
“什么?”
冷情却是一无所知的样子:“陆十郎怎么了?七郎何故问我?”
陆川皱眉,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方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弟弟得罪了你确实罪无可恕,但凡事总有商量的余地,这件事传出去,只会伤了两家的情分,损坏咱们的利益,又闹得难看,何苦呢?”
可冷情依然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她皱起眉头:“七郎,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昨夜下人听到墙顶砖瓦摔碎的声音,又见房门油纸破洞,我还以为是有贼人擅闯,所以才报了官府,让巡检大人过来查看,我没见过陆十郎啊……”
说到这里,她突然震惊道:“难道昨晚擅闯我宅院的,竟是陆十郎!”
陆川:“??”
见冷情神态确实懵然,他实在看不出其装出来的痕迹,难道她真的不知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陆川迅速头脑风暴,分析此事情由。
如果陆华真的做了那事,并且她知道,那么一般情况下就两个选择,一是张扬报官,二是私下解决。
然而她报官了,却没有声张这件事,那些官府的人无缘无故肯定不会偏私,何况官府的主事人还是沈慧照,应该确实是没查到什么,才会直接离开。
若是私下解决,他们现在不就是吗,如果她想要从此事中谋取利益,就不会装不知道了,把十郎的存在抹去没有好处。
除非是想要暗地里折磨他,报官,只是想故意掩人耳目……
想到这里,陆川眼神一悚,他不希望她是第三个选择。
如果都不是,那就是最后一种,陆华的事情没有成功,没有让她发现身份,就像她表现出来的一样。
陆华失踪了。
“七郎怎么不继续说了?”
正想着,又被冷情的声音唤回神智,他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十郎他品性良好,断不会做出私闯一事,希望方老板不要怀疑他。”
“原来如此,七郎放心,十郎的秉性我是信得过的,七郎说不是他,那就不是。”
陆川:“……”
怎么感觉听起来那么奇怪呢。
接下来的时间,陆川小心翼翼试探了两句,冷情回答得也没有问题,他不知心里想的两个可能,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又怕如果她是真不知道,他自曝岂非愚蠢,干脆就没有再提,而是谈了一些接下来的合作事宜。
她就是知道了,要拿陆华做出气筒,这个时候还不说,那也就是不准备和平解决了,若是不知道,那陆华就失踪了,肯定要报官找回来。
再等等罢,他要回去找二房商量。
陆家的事情,到底不是他能全权做主的。
……
陆川是带着礼物原路返回的,冷情暂时没有同意续约,也没有把舒痕胶配方透露给陆家,让人来分一杯羹的意思。
而他在回去之后,就把陆华干的事以及失踪告诉了二房,果然遭到了一阵叱骂,骂陆华糊涂,也骂陆川作为兄长,没有教导好弟弟,还让陆川去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思过。
其实按二房的意思,他们是不想报官的,十郎在陆家又没什么贡献,存在感也低,报官了,让官府查下去,那陆华的行踪也会被知道了,他深夜闯宅,就算途中失踪又如何,百姓知道了难道还会认为陆华偷摸进去是做好事的吗?
陆华的行为一旦被公布,陆家的名声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可是他们捂不住官府的嘴啊。
法律是公开审判的,而且还可以让百姓围观,沈慧照那样的人,是不会被他们收买,隐瞒非法举动的。
但是如果不报,那也太没人情味了,而且十郎虽然不重要,可九郎是他们陆家全族阶级升华的希望啊,而且九郎和十郎是双胞胎,又共感,情谊深厚,他们要是不报官,岂非得罪九郎,到时候没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怎么办?
陆家可是难得出来一个爱读书,成绩好的苗子啊!
思来想去,陆家还是决定,报官。
名声差点没关系,只要九郎整个人清清白白,科举不会因为他弟弟的事把他刷掉的,而且陆家名声受损又如何,又不是他们家的船只出问题,生意少一点也没关系,他们陆家依然有钱。
等陆盛考上了,陆家的显赫依然可以延续。
所以报官之后,那个下人也必须作为证人出现,因为陆华失踪的最后场地,是冷情的宅院。
对此,冷情作为嫌疑人,肯定是要被传话的,她一副才知道的模样,指着跪地的陆川大骂:“我说你那天早上带了礼物来找我,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是为什么,原来是因为你知道,我报官要找的贼就是陆十郎!”
说罢,她把那日陆七郎来找她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沈慧照,声泪俱下:“……原来我的感觉没有错,就是有人偷偷闯进了我家,而且还是陆家十郎……”
这件事巡检大人可以作证,那天他确实搜查了两圈,并没有什么发现,除了两个可以算作意外的点,府里连东西都没丢。
沈慧照是一个办事认真的人,不管下人说的是真是假,首先要确认冷情有没有藏人或者杀人的嫌疑。
宅院里的下人也被带上来,确定事发当晚,冷情的行踪。
首先,两个侍女说明了她们听见瓦碎的声音在哪个时辰,假设,陆华就是那个时间进入的宅院。
随后是抬鹅梨的两个下人确定,在那个时间后,冷情确实在制香室里,他们亲眼看见的。
再就是半个多时辰以后,千胜发现门上破洞,告诉冷情宅里可能进贼了,他虽然没有看见,但是亲耳听到的声音,让他带人去搜。
然后是杨羡,他不放心,就也加入了搜寻队伍,期间他们两次经过制香室,里面的灯都是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