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冷情往楼上走去。
花月夜最顶层有一间三年前就已经被除她之外,所有人隐没忽视的房间。
打开门,入眼是一身淡黄色衣衫,坐在窗边看外面风景的勋名。
听到声音,他转头,嘴角绽放出笑容:“你来啦!”
说着,他想要站起身,但凸起的肚子让他的动作变得缓慢而吃力,冷情没让他起来:“坐着吧。”
勋名听话地坐回去。
冷情摸了摸他的肚皮:“最近感觉怎么样?它们有没有闹你?”
里面可是有三只小狐狸呢。
一窝三只,勉强还行吧。
“挺好的,它们很乖。”
勋名轻声回答,比起三年前那个邪魅狂狷又有点病娇的渣男,他现在变得温和而听话。
掌心贴着温热的肚皮,似乎能感觉到下面生命的流动,勋名垂眸,什么都没想。
他现在,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整个人就像一个木偶,任人摆布。
记得三年前,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替身,得到承诺就兴奋地往回走,准备把将军府里的东西都收拾成册,送到花月夜做聘礼。
但走到一半,却觉得后颈一疼,然后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四肢被镣铐牢牢得铐着,身上凉飕飕的,不着寸缕,后背抵着坚硬的木板,竟被人脱了个精光。
那一瞬间,暴戾的杀意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是谁,居然敢将他的衣物脱光缩在这里,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要将那个任务碎尸万段!
想是这样想,但他运起灵力却发现丹田滞涩,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死死封印。
“哟,勋名将军醒了呀!”
冷情穿的还是那一身,但她眼角下的泪痣就已经消失不见,这下,替身的滤镜没有了,勋名瞬间意识到这是她的阴谋,怒吼:“浮月,你敢骗我,放肆!”
“放肆?”
冷情一点都不觉得,她微微一勾,那床板就带着他竖起来,让他能看到她悠闲地坐在软榻上,盯着他愤怒的眼,她笑意盈盈:“浮月怎么是放肆呢,人家只是未雨绸缪,先把将军你想要做的事,变成人家想做的罢了!”
“荒谬!”
勋名半点不心虚,依然怒火中烧:“本将军只是要回去给你下聘,我做错什么了?”
“你是如何将我灵力锁起来的,快放了我,否则含风君起疑,他定不会放过你这小小坊主!”
说这么多,已经是勋名强压火气的结果了,如果他有灵力在身,无拘无束,这个时候哪怕是没有胜算,他也要疯狂地冲过去攻击。
可惜,那都是想象。
冷情慢条斯理:“你不是想把我娶回去,做沐心柳的替身吗?”
勋名瞳孔微缩。
她怎么会知道的?
又想起她眼角下那颗不见了的泪痣,明白这就是一场针对他的骗局。
“你想做什么?”
勋名咬着牙问:“若是想从未这里知道与沐齐柏有关的,去帮纪伯宰,就别做梦了!”
“帮纪伯宰?”
冷情轻哼:“我若要帮他,你现在还有命在这里?”
勋名也是杀博语岚的帮凶呢。
纪伯宰要给师父报仇,哪里会放过他。
但是自己和小情人之间,当然是选自己啊。
她灿烂一笑:“将军想把浮月做成沐心柳的傀儡替身,浮月当然就想把将军做成……只服从浮月的一条乖狗。”
不需要保留原本的性格,只需要保留那张脸和身体。
除了做狗以外,还要做金丝雀。
尝尝沐心柳的一些待遇吧。
勋名更震惊了,这人怎么知道他想把她做成沐心柳的傀儡?
但他不问,只是冷笑:“你只配做心柳的替身,我这一生,只爱心柳!”
“你厚颜无耻又癫狂扭曲的爱,沐心柳才不稀罕。”
冷情嗤之以鼻,起身走到勋名面前,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线滑到喉结:“你也只有脸和身体吸引我。”
勋名不习惯触碰,身体瞬间紧绷,她的手指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一种从未有过,却令他烦躁的感觉涌上心头。
“放开我!”
开口,声音却略带沙哑。
冷情唇角微勾:“将军这样真是下贱啊!”
勋名死死地盯着她,那双狐狸眼里翻涌着杀意,还有一丝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他的身体……
“怎么,将军难道觉得自己是什么贞洁烈男?”
看勋名这惊讶的样子,像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身体。
“解开!”
在震惊过后,勋名暴怒:“否则,待本将军离开,定将你元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么个小小诅咒,吓唬谁呢。
冷情掌心一翻,一柄不过三寸长的玉尺出现在勋名面前,这玉尺通体剔透,散发着幽幽寒气,一看便知用料极好。
但是这用途,就有问题了。
勋名还不知这玉尺要如何安慰他,只以为不过是抽打罢了,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也阴狠无比,宛如毒蛇:“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冷情又上前两步,从空间里拿出手套和口罩,准备给他做手术:“来,忍忍就过去了。”
“!”
勋名只觉得,自己要被劈开了,一股难言的羞耻与剧痛让他瞳孔收缩,整个人剧烈挣扎,连声音都变得尖锐:“浮月,我杀了你!”
冷情没理他,继续做自己的事。
此时勋名已经满头大汗,嗓子因为骂声过大持续过久变得更加沙哑痛苦,但他依然不放弃:“我杀了你……”
冷情还是没有理会,勋名哪里受过这样怪异的苦痛,瞳孔已经缩小到了极限,血丝凝结:“不要……杀了我……”
这不对劲,作为男人,这不应该。
羞耻与屈辱如同巨大的浪潮,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他现在想死。
冷情不让他死,拿个手帕把嘴塞住,就算如此,他的声音仍旧控制不住。
“嗯……”
勋名的嘴被堵住,发不出清晰的声音,且呼吸打在手帕上,热气又返了回来。
冷情满眼鄙夷:“勋名将军,你这样,还像男人吗?”
狐狸的身体很软,感知力也很高,玉尺上的血丝渐渐落了一层薄薄的膜。
勋名眼中的凶光已经褪去,略略有些暗淡,他还没有失神,但这样的感觉在他的认知里,已经足够绝望。
他现在只想死。
但是,没那么容易。
冷情灵力一勾,他脚踝上的镣铐消失,可他却不能主宰自己。
没一会儿,手腕上的也被解开。
勋名再次挣扎起来,眼中红光暴涨,这个姿势实在太过屈辱。
却被牢牢扣住,无力反抗。
只能任由自己的声音一点点鼓动耳膜。
冷情还嘲笑他:“勋名将军,你是小孩子吗,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勋名的愤怒不必再说,总之他只能任由冷情动作。
对方致力于摧毁他的人格重造,所以一上来就先把他作为男性的正常性向底线给打破,再来,就是某些会所里磨人又痛苦的技巧了。
鞭子在他的身上抽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蜡油滴落在他的皮肤上,将他烧出一个个发红发紫的圆孔。
而且冷情也不是天天来,时不时就会消失,毕竟外面还有两个需要她陪,只偶尔她会使用分身术。
还有别的,不可言说,只可意会。
就这样,持续了两年零三个月,在希望,失望,绝望之中,勋名眼中的光逐渐消散,失焦,无神,真正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胭脂几乎染在了他的眼尾,由于泪水的灼烧,更加深刻。
四方的天地禁锢着他的身心,连窗都打不开,暗无天日到时间被拉得极长。
勋名就这样枯萎了。
直到冷情觉得差不多了,才将他身上的伤医好,留下部分疤痕,然后自己上。
火焰燃烧的时候,勋名已经习惯。
然而他身上不再是火辣的痛感。
“你……”
为什么要自己……?
冷情理所应当:“给我生一窝小崽子啊,之前你答应的。”
“不上你怎么生。”
药已经给勋名吃下去了,只是他还不知道。
痒意不疾不徐往骨缝里钻。
勋名瞳孔微震。
那一瞬间,干枯苦涩的地面长出嫩芽。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持续了好几个时辰,才雨过天晴。
再然后,简陋的墙面翻新,冰冷的工具消失,束缚消失,窗户打开,穿上衣服,添上家具,他可以在房间里走动,那种痛与塽交织的感觉再没有从不合适的地方出现。
这被允许的温度和亮度,让勋名牢牢抓住,不愿再回到之前的时光。
所以他变了,变得温和,柔顺,依赖,当然,藏在内心深处的,是恐惧。
爱这个字太单纯,完全不够支持勋名的行动,因此他需要恐惧,害怕,有顾虑,更需要回忆之前的生活。
才会安定地坐在窗边,如同笼中雀一般,即使看到了通往自由的路,也不会想要踏出去。
冷情将阴冷色系的家具和工具基本都撤掉了,勋名看着这样的暖色,心情与之前对比,自然好了不少。
所以他安安静静地待着,冷情把他灵力禁制解开了,吃食玩具什么的,他自己能变。
虽然不清楚自己最后还能不能离开,但孩子是她的,应该不用跟他一样,待在这个被打造好的笼子里。
换句话说,勋名有的,一点点出去的希望,在孩子身上。
不过也没抱太大,因为杀博语岚,他是帮凶么,她正夫是纪伯宰,当然会顾及。
冷情给三个小家伙输入了一些灵力,毕竟是三胞胎,而且不是以兽形生的,人怀着会辛苦不少。
至于未来,她还没有考虑那么多。
总之小家伙肯定是不能跟爹一样只待在这一个地方的。
如果后续真的有需要,那纪伯宰该知道真相的还是得知道。
明心那么蠢,尧光山走下坡路也是必然的,有女主在前,这母子俩注定不会如他们所想的那般高枕无忧。
不知尧光神君每天面对一个灵力微弱脑子也笨的继承人,心脏还好不好。
噢,对了,还有司徒岭呢。
跨境需要时间,谁让这儿没有传送阵,而且极星渊离逐水灵洲挺远的,当时明意传播谣言的事还没有发生,他走了两天倒是听见逐水灵洲出事了。
于是紧赶慢赶跑回去,发现……哎嘿,他最亲的父亲和兄弟姐妹们都没了,现在逐水宫在重建,花钱并掌权的是那些与皇室有血缘关系,但比较远所以没住在逐水宫的宗室。
司徒岭直接惊呆了,他打听完消息以后,也不敢贸然跑出去,毕竟他又不是傻,这个时候要是出去,他包被宰了的。
所以他就想回去找冷情帮忙,拿回作为皇室该有的权力,就算拿不到,回极星渊他也有职位,有落脚点,有灵脉,可以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卷土重来,再找到明献。
瞧瞧,其实他也是依赖浮月的,剧里看起来都是浮月一厢情愿,可是浮月帮的忙可都在他的心坎上。
但是他走之前,并不知道冷清在他身上下了个禁制,不许他去极星渊。
就是防止这人用救命之恩来找她帮忙,到底是帮忙还是挟恩图报,咱也不知道。
反正他发现,自己一靠近极星渊就被莫名的力量探出好几米远,可难受了。
也因此,他错过了明意的大事。
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总之莫欺少年穷这件事还没影,他还没崛起。
冷情也不知道,她觉得现在生活很好。
每天心情都很明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