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抬眸迎着他的目光，瞳中虽蒙了层雾气，声线还有些抖，说道。
江陌「脑胶质瘤全切瘤残腔内安置化疗囊…」
下一秒江陌猛的抬头向身后的护士用最快的语速交代。
江陌「十毫克二乙酰氨乙酸乙二胺注射液，五毫克凝血酶分段注射，吸收性明胶海绵准备。」
护士依言重复一遍，立刻注射，张泽禹看着江陌投过来的眼神，欣慰的鼓励道。
张泽禹「非常好。」
…
即使口罩挡住了江陌的表情，但泽禹也一定深刻的感受到了，江陌发自内心笑颜干净而温和的笑容。
血成功止住，开始缝合，演示厅的医生纷纷起身鼓掌，院长及主任们面面相觑指着屏幕上的江陌询问她的来历，打破了张泽禹执意要江陌上台的反对，纷纷称赞两个人之间近乎完美的默契。
-
手术结束，病人被推进了普通病房，江陌避开了家属的热情一路逃到了更衣室。
她捏了把汗，拽下脸上的口罩，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靠在柜子上闭目养神， 近七个小时的手术让她一下子感受到了手术的激情与充实，身体是累的，但这次的经历却是非比寻常的珍贵。
……
她回想着手术台上张医生鼓励着她的话跟眼神，嘴角就不自觉地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张泽禹「累了？」
张泽禹的声音响起，江陌立刻弹坐了起来，回应道。
江陌「有点，张医生呢？」
张泽禹挨着江陌坐下来，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捏了捏手腕答道。
张泽禹「习惯了也就不怎么累了。」
话音刚落，不等江陌回答又把话头接过来。
张泽禹「家属到处找你呢，想谢谢你。」
江陌「啊？这明明都是张医生的功劳啊，要是没有你指导我，我恐怕早就怕死了。」
江陌连忙摆手一副经不起的模样，扬声否决道，张泽禹看着江陌这幅样子不禁笑开，忍不住又把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头发，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揉了揉。
「你也很优秀，江陌，以后多多实践，一定能成为很好的医生。」
江陌难得没有羞涩的推辞，露出笑眼嘿嘿一笑回了一句，
江陌「谢谢张医生。」
-
没有什么是得到喜欢的人的夸奖更让人开心的了，江陌觉得她离张泽禹又近了一步。
两个人心照不宣而又不约而同的一直坐着，江陌看着窗外日四相的方才儿，又佯装自然而然地顺其眸光偷望张泽禹的侧脸，一来二去，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道。
江陌 「张医生⋯有喜欢过人吗？」
泽禹不可避免的懵了会儿，显然没想到江陌会问这个问题，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跟她会谈到这个话题，他有意识的逃避现在被提出来却发现，有一种豁然开朗打开窗子的感觉。
张泽禹「有过，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张泽禹「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
江陌方才平复的激动感再次卷席，惊得高抬两眉睁园溜了双眼，心里激动的要命，仿佛一只找到家的小兔子就算下一刻又被人抱走。
她没有介怀张医生的过去，因为她早已有过准备，她跟张泽禹有着一定的年龄差，他有过恋爱经历很正常。
江陌没想要去套他的话，谁知道泽禹自报家门和盘托出，这让江陌原本准备的台词全都不知去向。
江陌「那⋯为什么分开啊？ 」
问题抛出去得不到回应，江陌一时有点后悔，张医生过去已经知道了就已经很高兴了，她不应该再贪心一点，江陌心里五味杂陈，虚悬在身侧的手指不安地愚动着。
江陌「啊，时候不早了，我们⋯」
张泽禹「性格不合吧，是我的问题。」
张泽禹自动过滤掉江陌要避开的话题，自顾自的像讲述一个人的故事一样，另一个人蜷缩着身子呆呆的望着讲故事的人，画面恬静的不像话。
…
张泽禹「她总抱怨我不体贴，说我暴郁，我不解风情，从来不会关心她。可是我后来反复想，可能真的是像她说的，我没谈恋爱的天分，这辈子都不会被发掘出来。」
感情这个东西，什么适不适合的，其实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问题。
张泽禹「在你印像中，我是个怎样的人？」
张泽禹转回身面向江陌，却万万没想到江陌在一旁已然快要失去意识，下意识的点头，困得都要睁不开眼睛，却还是一副强撑着的模样。
江陌「嗯⋯张医生对于我来说，是最温柔的存在，最最最⋯」
泽禹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小脑袋，没说话只是忽地轻轻笑了，极为浅淡，但换个角度，又深。
这些快乐，都是从江陌来了开始的。
泽禹望瞭望窗外的月亮，右手小心翼翼的讲江陌的头慢慢移到自己的肩膀上，末了还安慰式的 拍了拍。
医院的暖气随着黑夜的降临温度升高，排气扇的声音细微的响在窗外，楼道里还有新入住的病人家属打水的声音，仔细听还可以听到林晚查房时逗趣时病人恢复的喜悦。
……
张泽禹偏头看了一眼睡的正熟的江陌，淡然道。
张泽禹「我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但对于你，我尽我所能。」
江陌请了今天上午的假。
理由是随口搪塞的，现在想想当时跟张泽禹请假时的情形她都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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