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光阴转瞬即逝,谢君玉的父亲谢珏也回京了。
虽然谢珏一路舟车劳顿,但未曾有丝毫懈怠,待入京后,他未及回府与家人团聚,便径直进宫向皇帝述职。
这日,御书房内气氛凝重。皇帝李玄霄身着一袭玄色绣金龙袍,端坐在那雕龙刻凤的御案之后。
岁月虽已悄然迈过不惑之年的门槛,但他身姿依旧高大挺拔,犹如那巍峨的青松,傲立于世。眉眼之间,威严之气尽显,双眸深邃如渊,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
孟元璟身为皇帝的外甥,自幼便深得皇帝的宠爱。他身姿修长挺拔,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束着浅蓝色的腰带,佩玉悬垂,更衬得他气质高雅不凡。
今日听闻谢珏回京,便特地进宫而来,至于其真实来意,究竟是单纯心系江南贪腐一案是否已然彻查到底,还是另有他因,或许便只有他自己心中知晓了。
谢珏踏入御书房,先是恭敬地行了礼,而后起身,将江南盐运贪污一案的详情向皇帝一一禀报。
言辞间,条理清晰,将那错综复杂的案情如抽丝剥茧般徐徐展开。
“陛下,此次江南盐运贪污一案,所涉范围之广、人员之多、情节之恶劣,实乃超乎臣之预料。”谢珏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却难掩其中的沉重之意,犹如洪钟被阴霾所笼罩,音色略显沉闷。
“从盐场的各级官员,上至盐运使等高位要员,下至负责具体事务的底层小吏,皆在利益的诱惑下丧失了为官之德。他们与那些长袖善舞、逐利而生的商贾紧密勾结。”
“这些商贾中,不乏有在江南乃至全国都颇具影响力的巨贾豪商,其财力雄厚,人脉广泛,通过贿赂、参股等手段,将触手伸向盐运的各个环节,谋取巨额暴利。”
“而地方的一些小吏,虽官职卑微,却也凭借着手中那点微末的权力,为虎作伥,或通风报信,或协助遮掩罪行,从而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贪腐之网。”
皇帝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凝重起来,那原本就威严的面容此刻仿若被一层寒霜所覆盖,更添几分冷峻。眉头紧紧皱起,双眸中隐隐有怒火燃烧,整个御书房内的温度似乎都因之下降了几分,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竟然如此放肆!”皇帝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御书房内回荡,那声音中带着天子的震怒与对官员中饱私囊的痛心疾首。
“正是。”谢珏颔首,神情越发严肃“臣此番前往江南,不敢有丝毫懈怠,秉持着陛下之圣意,已将涉案的主要人员悉数缉拿,押解进了都城,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定夺。并切涉案的赃款也有追回,共计白银八百万两有余。”
“然而,江南之地贪腐之风已然盛行多年,犹如一棵病入膏肓的大树,病根已深,仅仅惩治这一批涉案人员,恐难以彻底根除这一顽疾。”
皇帝微微点头,神色稍缓:“朕知晓了。爱卿此番前往江南,历经艰辛,能有如此成果,已是不易。朕听闻追回了这般多的银两,也算是略感欣慰。”
“这天下之广,朕虽居高位,却也难以事事亲察,全赖爱卿等忠臣良将为朕分忧,为朝廷效力。”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又似有几分无奈,这天下之大,弊病之多,想要彻底肃清谈何容易。
“为陛下分忧,乃臣之本分,臣不敢居功。”谢珏再次拱手行礼,姿态谦和有礼,尽显忠臣风范。
“爱卿自是劳苦功高。”皇帝的眼中露出满意之色,那目光仿佛带着几分嘉许与信任,而后又将视线转向孟元璟,问道:“元璟,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孟元璟见皇帝询问,思索一番后回答:“启禀陛下,江南贪腐一案案情错综复杂,所牵涉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想彻底查清,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还需仔细谋划。”
“臣以为,当下仍应以查案为首要任务,务必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漏网之鱼一一揪出,不放过任何一个涉案之人,如此方能彰显朝廷之威严,还百姓一个公道。”
“朕也有此意。”皇帝李玄霄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几分思索之色,而后又看向谢珏:“爱卿意下如何?”
谢珏略作思忖,也点头赞同:“臣赞同世子所言,江南贪腐一案的确错综复杂,若想彻底查清,着实是需要从长计议。此事关乎朝廷之根基,百姓之福祉,臣愿为陛下分忧,竭尽全力彻查此案,绝不姑息任何一个有罪之人。”
“爱卿愿为朕分忧,朕心甚慰。”皇帝的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声音温和地说道:“此事便交由你们二位全权处理。”
“臣遵旨。”谢珏跟孟元璟一起接下皇帝的命令。
皇帝微微抬手:“爱卿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先回府歇息吧。”
“是,臣告退。”谢珏再次行礼,而后缓缓退出御书房。
孟元璟也随之告退,跟谢珏一同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