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韵书的到来,为这栋过于空旷华丽、缺乏人气的宅邸增添了一份沉静的温暖。
第二天恰逢周六,姜韵书起得不算晚。段家的早晨依旧静谧。苏婉显然也习惯了这种安静,独自用过简单的早餐后,便拿了园艺剪和一个小竹篮,准备去庭院角落那株长势过于茂密、枝条有些杂乱的花灌木边修剪。她穿了一件方便活动的浅蓝色亚麻长裙,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颈项。
“婉婉姐,我帮你。”姜韵书不知何时也换好了舒适的棉布裙走到她身边,笑容温婉安静,手里也拿着一把剪刀。
苏婉眼中惊喜更盛:“你也喜欢弄这些?”
“嗯,在家时也常帮我妈收拾她的小花园。”姜韵书自然地走到她身侧,拿起一段垂下的花枝,熟练地将多余的徒长枝和交叉枝剪去,“通风和阳光很重要。”
阳光透过逐渐疏朗的枝叶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留下斑驳跃动的光点。
她动作轻柔,神情专注,仿佛手中的每一片叶子都值得珍重对待。
苏婉泡茶时,她会在一旁默默地清洗杯盏;苏婉看书时,她便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也安静地翻阅书籍或杂志。
偶尔一起在家庭影院看电影,姜韵书也总是温温柔柔地陪着,不会过多发表意见,却能在苏婉低声表达看法时,恰到好处地点头或轻声附和。
她的安分守己、温柔懂事,像无声的春雨,悄然无声地滋润着苏婉有些干渴的心田。
多了一个人,一个自己信赖的亲人,一个可以安静陪伴说话的人,哪怕只是轻声细语地聊聊家常、谈谈花草,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是共享一室静谧温暖的阳光,都让她感受到久违的放松和慰藉。
段家里的那份无形的紧绷感,似乎也在姜韵书沉静温柔的气场里,淡化了许多。
平静的日子过了没几天,一个意料之中的电话还是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是苏家长房的佣人打来的,口气恭敬却疏离:“小姐,老爷让您回来一趟,有事相询。”
苏婉握着听筒,指尖微微发凉。她能猜到些什么。无非是关于段景樘——这个名义上与她联姻,却形同虚设的未婚夫。
父亲大概是想知道段氏对苏家的支持何时能具体落实,或者……试探婚期?
毕竟订婚也有几个月了,在苏家和外界看来,这场因利益而生的联姻,总得结出实际的“果实”。
可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和段景樘之间,除了每月账户上准时增加的数字外,唯一的联系就是那偶尔会石沉大海的短信问候。
他在哪里,在忙什么,对公司未来的规划如何,对苏家的态度如何……她一概不知。
甚至上次见到他本人是什么时候?她都有些模糊了。
一股无力和烦躁涌上心头。
她不想回去面对继母虚情假意的关心,更不想面对父亲那种如同审视待价而沽商品般的目光。
但她没有选择。她是苏婉,是苏家的女儿,是段景樘名义上的未婚妻。
她放下电话,有些疲惫地对姜韵书笑了笑:“韵书,我家里有点事,要回去住几天。这里……你就当自己家一样,需要什么就跟王叔说,别拘束。我处理完就回来。”
姜韵书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婉婉姐,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不用,”苏婉摇头,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不是什么大事。你安心在这住着等我。”
姜韵书应道:“那好,姐姐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