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湿的地牢,关着一位女子,她靠在墙上,墙上还可以看得出干枯了的鲜血,女子闭着眼睛,月光打在她脸上,好几天的饥饿与不甘都变成了沉默和日渐消瘦的身体,哪怕如此都有一种病态的美。
是了,她很美,似是不食烟火的仙子一般,让人浮想联翩的时候却又不敢涉赎的疏离感让人痴迷。
天空翻了肚白,已是清晨,女子睫毛动了动,还不等她清醒,就听见熟悉的解锁声,先进来的人是同样长的好看的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深深的低头看不出面貌。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子,淡漠的道“想明白了?”
女子本来因为看见讨厌的人眼底就含了几分嘲讽,如今嘲讽更是无限放大,就那样,连自小学的礼节都不屑去顾及,就那样随性的坐着,抬眸看去。
“我还有何明白的”她声音有些沙哑,倒是多添了几番不一样风味。
“你若告诉本王,或许还能饶你一命”男人表情都没变一分,若不是眼神过于嗜血几乎看不出来他的情绪
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只是呆呆的坐着,男人哼了一声甩袖走了出去,还命令外面的人今日不许她进食,闻言女子只是嗤笑。
那个随行的女人没走,蹲下与她平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馒头递给她道“俞儿……快吃点吧”
女子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带着不可置信又欣喜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姐姐?”
见那个女人点头后,女子含着泪颤颤巍巍的接过馒头,手上的伤口让女人实在不忍,偏过头红了眼眶。
女子小口小口的吃着馒头,手中好像捧着很宝贵的东西一般,女人轻轻揉着她的头,长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耐了下来,女子看出这显而易见的意图,咽下口里干巴巴的食物,问道“姐姐,家中如何了”
女人的眼泪好似绷不住了一样滑了下来“俞儿……爹毙了”女子眼睛瞪大,手中半个馒头滑在了地上,嘴角勉强往上抬了抬,看着面前的女人“阿姐,这事儿不可以开玩笑啊,不然爹爹知道了会生气的”
好像自己骗自己一样笑着,但眼角却乏了红,女人用袖子胡乱抹了把泪,从怀里掏出了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道“俞儿,这是爹让我转交给你的,他没让我看,你快看看”
女子咽了口口水,有些不敢打开仿佛里面是处决自己的圣旨一样,不,哪怕是圣旨她也不怕。
她刚打开就变了脸色。
--少俞,恐是这天下容不下秦家,为父早该料到,等到为父死后保不住你们姐妹二人,牢内自有为父的心腹之交,三日后,你带着你姐姐快逃,京城不宜久留。
秦少俞攥紧拳头又松开,把纸重新叠好放进了怀里,看着面前姐姐充满血丝的眼睛,她的心最柔软的一处好像被人用力的一直踹。
她刚想开口,那看守大哥道“秦姑娘,你该走了”秦少俞拍了拍她的手凑过去对秦岚低声了几句,秦岚是伴着秦少俞安慰的笑走的。
这两日秦岚再也没来过,第三日的晚上秦少俞坐在稻草上,眼睛里是那般的神采奕奕,夜里秦岚乘着守卫替班的功夫偷偷摸摸的进到了大牢,隔着栏杆不安道。
“俞儿……行得通吗”秦少俞点头道“爹爹的内应来找过我,这锁也被他打开过了,姐姐快些进来,再晚些他就会过来接我们了”
秦岚得了肯定赶紧开门走了进来,等天都快亮了时也不见人,姐妹二人都有些慌乱。
等听到脚步声时秦少俞更是提心吊胆到了极点,谁知来人竟是当今大将军之子谢钦远,此人不爱打仗,却是走上了江湖路,一手剑术得人敬仰,后也因太年轻各种说法都有。
秦少俞有些警惕的看着他,面上虽然平淡但手里的汗却是一点不少,被紧紧握着的秦岚自然感觉到了,心里也是十分不安。
谢钦远扫了她们一眼道“你们就是秦泽的女儿?”秦少俞保持警惕的道“这位公子可是父亲口的心腹”谢钦远眼珠一转“算吧,跟小爷走,带你俩出去”
秦少俞拱了拱手,行的是男子礼仪,谢钦远挑挑眉,这位倒是比想象中的有趣。
一路畅通的不可思议,竟连一个拦着的人都没有,秦少俞没放下心,依旧抓着秦岚的手不放,大牢外有辆马车停靠在路边,他示意二人上去倒是自己坐在了马上。
秦少俞刚才看到了晕倒在草里的人,穿的是牢内看守人穿的衣服,看来眼前这人不一般的厉害,也就怪不得一路畅通无阻了。
她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连着几天没有洗漱也就自己的姐姐不嫌弃她,掏出帕子给她擦了脸上的血迹。
桌上有点心,但是姐妹二人都没有动,能救出她们就已经还不清了,哪里还敢再欠下人情。
连续的一夜奔波,好说歹说是跑完了一半路程,谢钦远示意二人下车,以为是被人赶走,正想着该去哪,谁知道是他饿了,喊下来吃东西的。
谢钦远点了三碗云吞,秦少俞倒了些茶水在杯子里,清洗了手上与脸上的污渍,真真是美若天仙。
“这位公子,你为什么会想救我们”
喝着茶水的谢钦远放下杯子,定神看了眼秦少俞道“你父亲是我爹的拜把子兄弟,救你不过是我爹的要求”
秦少俞多少松了口气,不再吭声,好像在暗搓搓的想着什么事,等食完云吞三人买了干粮便再次上了马车,也没说去哪,只是一直在跑,没有歇过,颠的车内二人颇有些惨淡。
等到了城门外已经是深夜了,秦少俞见谢钦远好像精力非常旺盛,但还是贴心的问道“公子需不需要歇息一夜”
谢钦远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叼了根草,回头看着秦少俞笑道“爷认床,这儿爷睡不惯”
秦少俞点点头,不再理会外头这人,在车内枕着姐姐的腿小歇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