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13）

　　第十三章。

　　她在澹台烬面前坐下来，低头吃糕点，不说话。

　　时间久了，澹台烬看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倒是问，“你还有事？”

　　苏苏说，“我突然想到，给你做几身衣服。”

　　她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比比划划。

　　苏苏兴致勃勃地用尺子，给澹台烬量身高，肩宽，腰围。

　　澹台烬这身材是真的好啊！

　　他有刹那恍惚。

　　苏苏不觉有异，她量完了寸尺，说，

　　“你在这里等我啊。我很快就回来！”

　　澹台烬轻声问，“很快是多久？”

　　苏苏说，“寻绣娘，做衣服，半天时间就回来。你等我。”

　　澹台烬视线向下，看见她腰间精致的玉佩，双色交辉，顶珠精美，流苏华丽。

　　他说，“好。”

　　.........

　　虽说时气已到了二月，天气却并未见暖。

　　这两日更是一日冷似一日，天空铅云低垂，乌沉沉的阴暗，大有雨雪再至的势头。

　　果然到了晚上，雪花朵儿又密又集，又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

　　他凝神听了一会儿，那马声却是越来越近，在静静的雪夜中能听到她身上珠环玎玲之声。

　　澹台烬就这么看她从远处跑来，像一阵紫色的烟，萦绕在他身边。

　　他换上她带来的绣娘所裁制的新衣袍。

　　狐裘大氅绣着的暗纹流光隐隐，他显得有几分清冷孤高。

　　苏苏歪着头看了一阵，说，

　　“头发还是有点乱，我帮你梳一下。”

　　澹台烬轻轻握住袖角，说，

　　“好。”

　　苏苏拿出自己的木梳，她一下一下地帮澹台烬梳头。

　　澹台烬任由她梳头，他从镜中看苏苏。

　　苏苏开心的时候，眉似弯月，眸若明珠。

　　澹台烬不由弯了弯唇。

　　苏苏为澹台烬梳好头发，又找出一条发带为他系上。

　　她替澹台烬束好头发，探出头来，看了半天，简直是十分满意。

　　澹台烬的视线里，她的眉眼时而清晰如画，时而如隔薄纱。

　　他就这么凝视她，如同凝望这全世界。

　　苏苏还在念叨，“我还得给你做手套和鞋子，做完之后，肯定很保暖，冬日里就可以赏雪观梅，打雪仗......”

　　说着话，她冷不丁抬头，见澹台烬眼神如醇醪。

　　苏苏顿时有些不自在，说，“你这么一直看着我，感觉怪怪的。”

　　澹台烬静了片刻，许久才说，“我替你画花钿，可好？”

　　苏苏从没画过花钿，她非常好奇，

　　“好呀。”

　　苏苏在妆台前坐下。

　　澹台烬见苏苏一脸期待的表情，便轻轻一笑，取了丹脂，又取了水，将螺翠泡开。

　　他流程熟稔，像是行家里手。

　　菱花铜镜里映出他们两个，一坐一立，他就在她身后。

　　她是轻淡的一身装束，他穿墨绿衣袍，浓淡相宜，倒似入画了。

　　他把手按在她肩上，能感觉到融融的暖意。

　　他先用笔小心蘸了一些螺翠，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

　　他的体温似乎比常人要低些，几次接触都不觉得温暖，只有股子冷香。

　　说不上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凉煞煞的，夏天大约比别人更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