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23）

　　第二十三章。

苏苏与小慧莹心主仆重见，不免涕泪交加，难过一番。

　　临近正午，街市人烟阜盛，车流攘攘，苏苏心情不佳。

　　由小慧并几名侍卫陪着，简行进入市集内，一逛就是一个多时辰。

　　苏苏就近寻了个茶摊，滚烫的一壶茶喝得干干净净。

　　回到宣王府，萧凛已经在房中等待良久。

　　他揽过她的腰，附于耳侧低笑。

　　是夜，枕边。

　　他柔柔的抚摩着她窄细的肩头，长发随意飘散。

　　她尚在发愣，他不知何时已静静睡着。

　　她轻触他的面颊，他竟然瘦了许多，睡梦中也有疲惫之态，他，背负太多太重。

　　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他背负的东西中，有多少是她所想要的，想争的；有多少，是虚妄的，是空无的……

　　她不知道。

　　但在那一瞬，她是下了决定的：她是他的妻子，此生，进也好，退也罢……

　　＊＊＊

　　第二日便是皇后寿辰。

　　萧凛，苏苏未及天亮，已早早起身。

　　进宫城，皇子诸孙，王妃命妇，数百人候于兴庆殿外，原是吵吵嚷嚷的。

　　听得内侍喝一句“宣王、宣王妃驾到”，全都停下口来，眼睛齐刷刷扫向苏苏。

　　狐疑、好奇、意外、鄙睨、轻蔑……有多少种人心，便有多少双眼睛。

　　苏苏脚下微微一颤，萧凛已持住她手，相携边走边。

　　萧凛眼光凛凛扫过两旁众人。

　　气势自有迫人之处，将旁人眼光制伏于地。

　　萧凛这才唇角稍带笑意，与苏苏行至皇帝与皇后面前，“孩儿参见父王、母妃”。

　　皇帝微微一笑。

　　皇后神色如常，扶起苏苏，语气中颇带爱惜，“许久不见，清瘦了许多。”

　　“轰——”宫门中开。

　　持礼内侍持拂尘由殿旁角门而出，抑扬顿挫的唱喝，

　　“吉时已到，亲王，公主，妃子、命妇入殿朝贺——”

　　朝贺之仪繁琐至极，待得礼毕，皇帝为博皇后欢喜，早在宫中设了许多玩乐之所，让诸人同乐。

　　池畔荷花正盛，备有美酒佳肴可从共赏；舞姬歌女，霓裳羽衣，歌舞飘举入云，殿内宴席铺开，美味珍奇，应有尽有。

　　皇帝喝得非常尽兴。

　　萧凛感觉她拽他衣袖，笑着放下酒杯，回头见苏苏虽只喝半杯酒，

　　却素肌鉴玉，微带酒晕，容光更增丽色，萧凛只瞧得目不转睛。

　　天已渐暗。

　　宫中笙箫鼓乐嬉戏之音，通衢越巷，声震数里。

　　萧凛负手立于城楼最高处，听见身后衣钿声响，敛眉凝目，良久，

　　他缓缓向她伸出手……

　　他的目光柔和明净，仿佛人生永远这般风淡云轻，仿佛雾霭烟波、丛林沟壑，也只会两两执手相看笑颜。

　　心与心的距离，由此岸至彼岸，如此遥远，又如此贴近。

　　盛世繁华，今夜，无止无休。

　　仰望，天际阴蒙，云彩浅黑，沉闷的阴雷隐隐滚来。

　　＊＊＊

　　三个月以后。

　　昨夜沥沥落落下了整晚的冬雨，湿冷气息，叫人发闷，一宿并没睡得好觉。

　　苏苏清晨便起床更衣，披了严实的外袍，亲自端着一盅方燉好的燕窝，走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