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张籍《节妇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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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礼炮冲天而起时,阿树在堂前扬声。
余树叩首。
一叩首,婚姻结亲,昭告来宾。
裴子衿抱起身前的牌位,低头叩拜。

那便是前几日在庭后花刻制的,刀工精致,“亡夫边伯贤”几个大字入木三分。
木才更是好得不用说,是少有的合玉香檀,到也不枉裴子衿那几个大洋。
一众看官却是面面相觑,谁家办喜事没有新郎,新娘为何还捧着一块木头行礼?
余树再叩首。

裴子衿转身一拜。
二叩首,合欢酒一卺共饮,枕鸳被同席共寝。
余树三叩首。
三叩首,奏琴瑟和鸣,显龙凤呈祥。
最后,裴子衿将边伯贤的灵牌置于堂前,待要行对拜礼时,却闻一声唤从外头传来...
???裴子衿。
满堂寂静。
他终究是来了。

唇齿间唤出的不再是阿子,也不是清清,而是裴子衿。
心脏有些乏力。
她记得多日前和边伯贤在堂前行礼时,也是停在了这三叩首。
裴子衿从地上缓缓起身,看向来人。

边伯贤黑色大衣着身,身姿颀长,颈上暗灰色的围巾还未来得及摘掉,风尘仆仆的样子被她悉数捕捉。

裴子衿冷笑。
猛然掀开鲜红的盖头,堂前宾客无一不窸窸窣窣一片,惊叹连连。

饶是对那裴家女“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有所耳闻。
也绝没有料到眼前这副风华绝代的面孔如此教人心神恍惚。
她笑了笑,当真是“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裴子衿你是多不愿与我成亲,这三叩首料是乘风飞来也要拦下?
随后朱唇微启,疏远的开口,音如弦莺。
裴子衿算命先生说秋后几日劳务甚重,不宜婚喜,我便想赶在立秋之前将你我的婚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