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校服左袖口那块暗红血渍，在夕阳下像一块被遗忘的草莓酱印，他低头看了眼，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还没来得及反应，洛艺突然从床上坐直，眼睛亮得像发现猎物的土拨鼠。
“你衣服脏了！”她一指那块“罪证”，语气正义凛然，“我帮你洗！”
病房瞬间安静。
刘凯正喝水，一口喷出；胡媛媛手里的小本本“啪”地掉地上；连窗外那只聒噪的麻雀都仿佛卡了顿，扑棱一下飞走了。
李靖皱眉：“不用。”
“必须洗！”洛艺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动作比体育课逃早操还利索，“这可是我人生初潮的‘历史见证物’！象征意义重大！我要亲手把它还原成出厂设置状态，完成一场灵魂净化仪式！”
“你管这叫净化？”李靖往后退半步，语气冷静，“我看你是想搞行为艺术——《论如何用洗衣粉洗去社死记忆》。”
“少废话！”她一把抓住他袖子，眼神灼热，“再拒绝，我就当着全校广播宣布：高一（4）班李靖同学为保护女同学隐私，自愿献出校服承接飞溅血液，现已被列为‘校园十大感动人物’榜首候选人，奖品是食堂免费打饭一周！”
“我不稀罕食堂的炒土豆丝。”李靖冷冷道。
“那你稀罕什么？”洛艺眯眼逼近，“荣誉？名声？还是……我的感谢信？我可以写三百字，贴你课桌底下，标题就叫《那个在我晕倒时递卫生巾的男人》！”
“你敢。”他声音压低，耳尖却悄悄泛起一层薄红。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得意一笑，忽然声音软下来，眨巴着眼，“你看，你都帮我买卫生巾了……我帮你洗件衣服，天经地义嘛。”
空气忽然安静了一瞬。
李靖喉结动了动，终于松口：“……随便你。”说完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像身后有鬼追。
“哎——等等！”洛艺喊住他，“校服脱下来啊！不然怎么洗？难不成你要穿着它进洗衣机跳探戈？”
“晚上放你家门口。”他头也不回，脚步更快了，差点撞上走廊灯柱。
胡媛媛看着他的背影，喃喃：“他刚才走路带风，但风里全是羞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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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推开家门时，天已擦黑。
妈妈周梅正在厨房翻炒青菜，闻声抬头，一眼就看见儿子袖口那抹刺目的红。
“哎哟！”她锅铲一扔，冲过来扒拉他胳膊，“伤哪儿了？流这么多血？是不是打架了？告诉妈，谁欺负你？妈现在就打电话找他班主任！”
“不是血。”李靖躲开，声音冷淡，“是……别人蹭的。”
“别人蹭的？”周梅狐疑地盯着，“谁啊？你们男生之间还能蹭出这种面积？该不会是纹身贴吧？现在孩子怎么这么野？”
“是女生。”他语气平静，“保健室出来的，不小心碰到的。”
周梅愣住，眼神忽然变得微妙：“哦……女生啊。”她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嘴角微扬，“那没事了，妈不报警了。”
“……”李靖翻了个白眼，“我去写作业。”
“等等！”周梅拦住他，“楼上的小洛今天没动静，他爸又出差了，你去叫她下来吃饭，顺便问问她还好吗？我看她下午脸色特别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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