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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意识会带我杀出重围。”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缩回了手。
实体303状若不经意地睨了她一眼，但是隔着面具似乎都能感觉到他在笑：“所以你觉得我这气血亏虚要怎么调理？”
咩咩羊双手举过头顶，低眉顺眼，投降道：“哎哎哎！不是误诊啊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放小的一马。”
“照你这个判断，你是不是也气血亏虚。”实体303看她放下手，只又不依不饶地攥住她的手指，滚烫的指腹摩挲着那手的虎口处。
长年舞刀弄枪留下的厚茧很轻易的擦破她一层皮。
“我不是故意的。”实体303似乎有被吓到，飞速地收回了手，他确确实实是没想到有人能皮薄到蹭两下就出血的程度。
“没事。”咩咩羊看了一眼，把刚刚的手凑到他跟前，才破的皮只在瞬间就恢复如初，那手仍旧纤细漂亮，“您没必要…”
实体303早已重新带上了手套：“避免误伤。”
咩咩羊住了嘴。
“毕竟你可不像那堆大老爷们一样皮糙肉厚的。”他冷脸看她，转身就走，心里却还在惴惴不安，余光有意无意地回飘过她的手。
“关心我？”咩咩羊笑着追上去。
实体303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嘴跑得比脑子还快：“你有臆想症？！”
咩咩羊蹙了蹙眉。
实体303倒是很想解释两句，但是又觉得自己再一次腆着脸去道歉面子上又挂不住，毕竟他303——不死高级将领之首兼地狱之主，什么时候三番两次跟人道过歉？
纠结之中，只剩沉默。
“回大人，没有。”咩咩羊语气淡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实体303呼出一口长气，“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不死去，免得遭人猜忌。这两天我派人和你联系，为防意外就不要见面了。”
“有这么拉拢人的？”咩咩羊神色淡然，渡上一片金黄的银睫泛着些难懂的情绪，“不是303大人，您确定您真的缺人？”
从时局上来看，实体303如果真面临着跟Udonbrine翻牌后所要承担的死亡风险，又足够顾及地狱情况的话，他应该是一种得求人的情况才对。
但是这个家伙跟自己扯半天，虽然也传递了大大小小的讯息，或者为之后的交流开了个好头，却终归没说到点子上。
这倒是提醒了303。
但是他也并没有说出求人的话来。
“叫我303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话无疑是个极大的让步，她算是明白了。
“这个时候摆架子可干不成什么事。”咩咩羊善意提醒到，“您倒是很注意面子。”
两句话像道雷一样把实体303劈得外焦里嫩。
他宕机了几个小时的大脑又一次开始思考。曾经那些对他而言看似很不应该承受的巨大打击和危机发生的原因似乎已经很明了了。
他不得不承认，咩咩羊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感叹这丫头即使不算是战场上的巨大助力，政治和思想上也该是所有谋士中的佼佼者。再加上难寻的半神修为，和各项优异的指标，303丝毫不会怀疑让她接任地狱之主会惹出什么大乱。
直觉告诉他，这丫头会是天生的政治家。
实体303还在思考，但他舍不得放弃这样天成的契机，一边想着事，一边拽住了她的袖子：“等等，我道歉，我想还有…”
“女人是很小气的生物。”咩咩羊挑了挑眉，“诚意呢？”
“800万？”实体303感觉她不会求什么利益。
咩咩羊绷不住笑了：“那什么，谈钱多伤感情。”
“哦？你对我有感情？”实体303放松警惕。
“挺同情的。”咩咩羊瞟了他一眼，“不然你猜猜我为什么会想要帮你的忙？”
“我长得帅？”实体303搓了搓下巴。
“嘿你还怪自恋的咧。”咩咩羊语气弯绕了，虽是夸张的语样，但仍旧好听，就像是旧石溶解化开一般，有一种揭开新幕的感觉。
实体303撩了一把头发，语气平平：“不帅吗？”
一双漂亮的红瞳并没有多少平日里的阴鸷，璀璨漂亮似乎会发光。银发顺着面具的轮廓，自然地虚化了轮廓。
实体这面具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也许咩咩羊并不是深刻地记得他的五官可以幻视出整个容貌，但还是有种被颜值暴击了的感觉。
咩咩羊掐了掐眉心，深吸一口气，口中默念：“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
“你在念什么？”实体303突然凑了过来。
“清心决。”咩咩羊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学吗？听说这玩意清心化痰,镇静祛风，但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觉得很玄乎。”他应道。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河边。说是河，视野却像海一般开阔。只不过水流湍急，水也浑浊地不像样子，完全是是一杯水半杯沙的含沙量，跟咩咩羊印象中的大海完全是大相径庭。
实体303放上了船：“走。”
“干什么？”
“兜风。”
不是？河里兜风？你神经啊？
咩咩羊嘴角抽了抽，抬头迎上303凌厉的目光，几乎是不怒自威。修为被世界代码打压到只有半身的她缩了缩脖子，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了船。
“那个303大人，你这船最好结实，我不会游泳……”咩咩羊坐在船尾，双手紧紧抓着船沿，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浑浊的河水。
就是淹不死也要被沙噎死。
关键是MC大陆通常的船的版型小，做工简单，驱动装置厚重，边沿也不高。说起来安全隐患也很大，失足落水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还坐这么远？”实体303朝她招了招手，“坐过来点，这样你要是落水了还能拉我一起下水，狠狠地报复我一把。”
咩咩羊硬着头皮坐过去，拽住他的袖口。
“咻～”
大大小小的浪花打到手上，披风上上下下飘忽着，发出规律的声响。
实体303划着桨，尽量避开了浪大的地方，位置也都是在水质较清的区域游走。他倒是谨慎得很，衣服上没沾到一点水。
咩咩羊也堪堪只沾湿了袖子，银白的头发上没有一点污秽，越发倾斜的方日给她浑身都渡上金光，紧接着便撞上绚烂的日落。
她的脸被染得红彤彤的，或深或浅的红色给她整个人都加上了层滤镜。银白的长发映出粉色，身上若有若无茉莉清香被风拂乱，连带着少年的心跳也乱了节拍。
船的速度慢了很多。
落了一半的太阳溶解了很多诗意在水面上，天空零零星星的云彩，跟棉絮一样，大气晕开了这一巨大的调色盘。
实体303并不避讳此时的阳光，他的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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