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叼着根草,笑眯眯地看着端坐在驴上的白衣少年,“我爹我娘以前就是这样,阿娘坐在驴背上,阿爹牵着绳儿,我坐在他肩膀上。”
他的记性是真的很差,这算是他为数不多还记得的一段回忆。
一条小路,一头小花驴,三个人。黑衣男子轻轻一提顺势抱起人放在小花驴背上,再举起一个小小的孩子,扛在肩头。
“主人怎么在这?”玄武满脸惊讶,主人那么爱热闹,还以为遇不到他呢。
九尾白狐隐身咒隐去气息,“既来之则安之。”
魏无羡就是那个矮得不到腿的小孩子,坐上了黑衣男子肩头,一下子变得很高很高,威风凛凛,一会儿抓住那男子的头发,一会儿搓他的脸,双腿扑腾不止,哩啦啦乱叫。那白衣女子晃晃悠悠坐在驴背上,看着他们父子俩似乎在笑。
那男子则始终只是把他托了托,让他做得更高更稳,一手牵起花驴的绳子,三个人挤在一条小路上,慢慢往前走。
“长泽,阿羡。”
“嗯。”
魏无羡拍了拍驴头,“小苹果,你说像不像?”
小苹果扭头,朝他用力吐了口唾沫,魏无羡嫌弃地倒退两步,“看来是像了——你这脾气,和那小花驴也是一等一的相似。”
他笑叹了口气,“都像,都像,也就差个小的了……”
骑着毛驴儿摇摇晃晃行过田间陌上,欺那柳叶垂随手摘唇中放。酒旗乘风扬,东邻我偷赏。不负此身便宜好皮囊。双兔傍地贪野花香,书声琅琅,助我高卧兰室堂。三千陈规外无伤大雅又何妨。酒醉余香描君眉间刻在心上。
却听端坐在驴背上沉默不语的白衣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不差。”
“嗯?”魏无羡疑惑地看着她。
蓝忘机转身凑近,带着他的手覆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不差了。”
魏无羡嘴里叼着的草落在了地上。
“二姐姐……”魏无羡艰难出声,“我没理解错的话?”
“是,“蓝忘机摸摸高马尾,“一个半月了。”
魏无羡抬手轻轻覆上小腹,那里还是紧紧束着,一片平坦,里面却悄悄孕育了一个新生命。
“真好,阿湛。”他眼眶泛红,“谢谢你。”
让他有了一个真正的家,以后还会有血脉相连的至亲。
蓝忘机闻言沉了眉眼,一本正经道,“你我之间,何需如此。”
魏无羡凑上去亲亲她的脸,直亲得她柔和了眉目,才牵起缰绳,拉着小苹果放慢了步子,“二姐姐,你是想要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
蓝忘机想了想,“男孩吧。”
她想要一个和魏无羡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给他最幸福的童年,也算是弥补遗憾吧。
“男孩好!”魏无羡抚掌大笑。
“以后你教他抚琴,我教他习剑——”顺便教他怎么打山鸡,怎么摸鱼,怎么用一百零八种方法气疯蓝老头……
他看了一眼蓝忘机,自觉把后面的话吞了进去。
这个孩子好像确实如蓝忘机所愿继承了魏无羡的脾性,三个月的时候就把蓝忘机折腾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