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风卷着落叶低吟，在这片战后的仙境边界上，只有残存的毒雾尚未完全散去。
夕绯静静地看着落衡，眼底的挣扎一闪而过。她想要拒绝，想要推开他，可他掌心的温度，仿佛一道禁锢，让她一时间无从逃离。
“相信你？”她轻笑，嗓音微哑，带着些许嘲弄，“落衡，你究竟是想拯救我，还是想拯救你自己？”
落衡微怔，他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像是要看透她所有的防备。
“你曾说，不在乎我。”他的语气平静，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可你一次次涉险，又何曾真的不在乎自己？”
夕绯心头微震，指尖轻颤了一瞬，但很快便掩去所有情绪，冷漠地别开视线：“我在乎什么，与你何干？”
落衡眸色一暗，他沉默了一瞬，忽然低声道：“与你何干？”
下一刻，他缓缓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夕绯本能地想要挣脱，却被他反手一握，力道不重，却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执拗。
“你知道吗，夕绯。”落衡语气缓慢，眼底浮现出深深的执念，“我原以为，我可以不管你，不再理会你的一切。可当我看到你身上的毒痕蔓延，当我亲眼看见你倒下，我才发现……我不能坐视不管。”
夕绯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底的冷漠出现了一丝裂缝。
落衡继续道：“所以，不管你如何抗拒、如何推开我，都不会改变一件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困在原地——
“夕绯，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夕绯的唇微微张开，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声音。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用最决绝的话语将他推开，可是，她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颤，心脏不受控制地乱了节奏。
这一刻，她竟生出了一丝软弱。
不……她不能。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她垂下眼睫，轻轻地笑了，语气却带着一丝疏离：“落衡，你真是天真。”
落衡看着她，没有说话。
夕绯缓缓抽回手，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以为你的执着，能改变什么？我的毒已经深至骨髓，已经没有回头路。”
她的语气低缓，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痛意。
“落衡，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模样，真像曾经的我。”
她抬起眼，目光幽深，缓缓道：“曾经的我，也曾这样固执地相信着一些东西，曾那样坚定地以为，世间总有值得守护的人和事。”
她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可后来，我发现，那些信念……不过是笑话。”
落衡的心微微一缩，他看着她，眼底浮现出一抹痛色。
他意识到——夕绯不是不愿相信，而是已经不敢再相信。
她怕失望，怕再一次被现实碾碎，怕那些残存的温柔，最终化为尖锐的刀锋，将她彻底割裂。
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他缓缓开口，嗓音低哑：“夕绯，世间确实有太多残忍。”
他望着她，目光温柔而坚定：“但也不是所有的信念，都会变成笑话。”
夕绯微微一怔，指尖收紧。
“我知道，你想报复人类世界，你想让他们尝受痛苦。”落衡的声音很轻，“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真的毁灭了这一切……你自己呢？”
他看着她，目光里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你又该何去何从？”
夕绯猛然抬眼，眼底掠过一丝动摇。
她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却只是微微冷笑了一声。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语气疏离：“落衡，不必再劝我。”
她缓缓迈步，声音在夜风中飘散：“我走上的路，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真的没有回头的可能了吗？
夜色下，落衡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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