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

养心殿内，皇帝看过太医后，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苏公公都不例外。

“如儿，你受苦了。”

“昊，再让臣妾看看你的伤。”

皇帝褪下带血的衣裳，坚实的胸膛上，有几道鲜红的刀痕。

“臣妾为您上药吧。”

“好。”

“疼不疼？”

“太医都说了，皮外伤而已。”

“臣妾却心疼。”

“那朕下次小心些。”

“怎能有下次？”

“放心，为了你，朕也不能倒下。”

“昊~”

“好了，你快去沐浴吧。今日太后真是过分了。”

“臣妾真的没事。昊，你今夜还是去皇后那吧。”

“朕要在这陪着你。”

“皇后盼着皇上呢。”

“如儿就不盼着朕吗？”

云氏一把抱住了皇帝，“怎会？”

“朕知道你识大体，但在朕面前，你不必如此懂事。”

“那皇上是喜欢臣妾胡搅蛮缠吗？”

“朕说过，只要是你，朕就欢喜。”

“臣妾自是深信不疑。臣妾知道，皇上想留在我这。可今日的情形，皇上也看见了，若太后发怒，怕是对皇上不利。”

“朕是西夏之主，怎能受人摆布？连去哪个宫，都要听太后的？”

“可如今有宋朝这个外患，皇上怎能让西夏内乱？昊，您是君，自然比如儿更懂其中利害。”

“你哥哥世和正在为朕练军，如儿，你再等朕一段时日，朕要把亏欠你的都补上。”

“昊，你不欠我什么，这样的话，无需再说。”

“好，那朕今夜就去长乐宫，不过朕要陪你用完午膳与晚膳。”

“好。”

都兰带罗氏见过了同住的王侍御、黄侍御，就回宫去了。入夜，都兰洗漱完毕，换了件浅蓝亵衣，百无聊赖地与卓玛对弈。

“诶！错了错了。”

“娘娘，可不带这样耍赖的！”

“本宫就是走了下神。”

“卓玛知道，娘娘心里全是皇上。”

“你胡说！”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苏公公的声音。

这出乎都兰的意料，“参见皇上！”

“平身。”

“皇上怎么来了？”

“今日是朕回宫的第一日，自然要宿在你这。”

“臣妾还以为…”

“皇后，帮朕研墨吧。朕还有些折子未处理。”

“好。”

皇帝专心批着折子，都兰默默研墨，时不时抬头偷瞄皇帝。他黑了些，也瘦了些。皇上也偶然瞧见了都兰认真研墨的样子，心有触动。

“朕不在的这些日子，辛苦皇后了。”

“管理后宫，本就是臣妾的份内之事。”

“朕记得今日你穿了件红衣。”

“是，皇上觉得如何？那衣裳还是母后赏给臣妾的。”

“甚好。母后可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朝堂之事。”

“是什么？”

“后宫不得妄议政事，臣妾还是不说了。”

“无妨。”

“太后还说要臣妾在皇上面前多提点提点东海一派。”

皇上见都兰如此实诚，放下了戒心。都兰总是这样温顺乖巧，不争不抢，今日之事，该都是太后的意思。

“母后多虑了，东海一派是朕的外祖家和亲家，朕怎会忘恩负义。”

“臣妾不懂这些。”

“时辰不早了，俊儿可歇息了？”

“已经由乳母哄着，睡下了。”

“好，那我们也歇息吧。你这件亵衣，倒很素净，更适合你的性子。”

夜里，都兰躺在皇帝的怀中，却睡不着。成婚两年多，自己虽算不上专房之宠，但也是宠眷不衰，受后宫姐妹拥戴。可都兰清楚，皇帝对自己总是淡淡的，虽然相敬如宾，却少了点什么，也许是缺少与云氏那样的闺房之乐吧。皇上与云氏吟诗，作画，抚琴，共舞，可在都兰这，皇上却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只有床第之欢。云氏如今还没有皇子，她的大公主李云凰被皇上视为掌上明珠，只怕日后云氏有了皇子，自己皇后的宝座就要拱手让人了。这皇后之位，都兰不甚在意，可皇上，都兰怎愿放手？都兰一转身，就看见熟睡的皇上，她抬起手，想要去摸他的脸，那张颠倒众生的俊颜，可又怕弄醒他。最终，都兰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将身子又往他怀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