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着没动。
他绕过车头，拉开我这边的车门，微微弯腰，看着我。“要我抱你上去？”他挑眉，语气带着点惯常的痞气，眼神却是不容置喙的认真。
我咬着唇，最终还是默默地下了车。像一个失去了所有力气的提线木偶，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刷卡，上楼。
他的公寓很大，是那种现代简约的风格，黑白灰为主调，干净利落，却少了几分烟火气。客厅有点乱，游戏手柄随意丢在地毯上，靠垫歪在沙发上，茶几上散落着几本杂志和一个空的可乐罐。他随手把便利店袋子丢在玄关柜上，然后走到客厅中央，把沙发上的靠垫扫到一边，自己先一屁股坐了下去，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坐。”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走过去，在离他最远的沙发角落坐下，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他也没看我，身体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长腿随意地伸展开，目光落在对面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上。沉默在宽敞的客厅里蔓延，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才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和他平时张扬形象不符的低沉和平静：
“这地方，乱糟糟的，是吧？”他自嘲地笑了笑，下巴点了点周围，“我也觉得乱。烦。”
我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他依旧没看我，侧脸在窗外灯火的映照下轮廓分明，带着少年人的锐利，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拿起茶几上那罐空了的可乐，无意识地捏着，铝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烦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想做。不想收拾，不想见人，不想说话。”他顿了顿，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我身上，很直接，没有闪躲，“只想找个地方瘫着，或者……找个人一起瘫着。”
我的心轻轻一颤。
“以前我觉得，烦的时候，就得逼着自己去做事，去解决，去冲。”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回忆什么，“后来……”他顿了顿，目光似乎飘远了一瞬，“有个人跟我说，‘让自己感觉不开心的事情，那就等不开心的时候再做。反正都是不开心，何必现在为难自己？’”
这句话……如此熟悉！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记忆！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是在很久以前，他刚出道不久，被铺天盖地的恶评压得喘不过气，把自己关在练习室疯狂加练，差点累垮的时候……我当时作为跟拍的工作人员之一，实在看不下去，给他递水时，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当时只觉得他像只被困住的小狼，需要一点安慰。
他竟然……还记得？
刘耀文对上我震惊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带着点释然的弧度。他没有解释，只是将身体往沙发里陷得更深，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所以，夏安安。”
“不开心，就别硬撑。”
“过来。”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陪我一起躺着。”
“等不开心过去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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