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她连宁恬什么时候找到垫子，再把她移到垫子上都不清楚，她再次有明晰的意识时，已经躺在垫子上了。她低声问：“几点了？”

　　“二十点。”清澈的男声回应她。

　　苏云曦愣了一下，思维慢慢回过来，她问：“第三幕拍了吗？”

第三十八章

　　“第二幕一直ng，还没有拍第三幕。”

　　苏云曦松了口气，心却还是提着的，有事情悬在心间和无事是两种感觉。但她实在太累了，甚至连挂念这件事情都提不起多少力气，她晕晕乎乎问：“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便自己回答，顾言谨又不拍第二幕，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合照时勘破了顾言谨的秘密，苏云曦便知道他心记原女主，于是顾言谨的一切行为都有了解释，他之所以直接定下她，是观察她视频得出结论。原女主确实活泼开朗，性格与罗依依高度相似。

　　但她不是原女主。

　　可她不能说：“你对我的好我非常感激，但你找错人了，你喜欢的小姑娘已经不在了，我是个冒牌货。”

　　怕是第二天就被送到精神病院，她甚至能够想到新闻标题《演员苏云曦精神压力过大崩溃，精神已失常》，还可以顺便呼吁大家抵制网络暴力，关爱身边的人。

　　她心中默默叹气。

　　顾言谨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她的胃里空空如也，虽然没有吃饭的欲望，但总要垫些什么。

　　她坐起来，拿着勺子往嘴里送，其神色状态，生动形象诠释了行尸走肉是什么样子。

　　“从影这些年，你是我见过最拼的新人。”一道声音蓦然响起，“你为什么这么拼？”

　　声音隔了一阵才转化成能够理解的意思，苏云曦笑了一声，“这算拼吗？”

　　苏云曦想到很多事情，一幕幕场景从脑中飘过，她低声说，“有的人曾经在零下三十度的天气里，穿着吊带拍广告。因为不能有雾气，拍之前嘴里要含冰块。嫌苦不想拍？可以。大批大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后面等着。这尚且不算苦。为了一个小角色阿谀奉承，被羞辱，暗示你可以用身体来交换，却一无所得，没有人在乎你的演技，这才叫苦。一个人一生中能得到的机会太少，消失了，就没有了。”

　　她想自己一定是被疾病打垮了，才会说出这番话。顾言谨问：“那宴子衿呢？如果你……没有人敢这样对你。”

　　苏云曦叹了口气，又把一口粥塞进嘴里，“顾老师，你想的挺好。可我不像你，有父母宠着。”

苏云曦刚说完，就后悔了。她不该这么说话，交浅言深是大忌。她不知道自己是生病到脑子迷糊了，还是自以为和顾言谨关系很好，竟一时放肆说出心中真实所想。

　　她想岔过话题：“这个粥好好喝，主任又在为经费流泪。”

　　主任掌管剧组资金，大到男女主订婚的衣服订制，小到订演员盒饭，都是她一手操控，对金钱格外敏感。苏云曦这份番茄牛肉粥分量十足，牛肉软嫩，番茄酸甜可口，价格应该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