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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N次方(第二视角)

天街人间

长篇设定,看不懂其实正常。

☆他连爱意都恰到好处的似是伪装。

☆那是还未开花的忘忧草

☆夜里灯火通明,月牙泛着银光,薄薄一层晕在周围,是城市里唯一一抹暖色。

☆ 有野心的猎人从不怕失败,漂亮的三色鸟无法替公主飞至骑士的宫殿,不屈不挠的猎人终是拦住了它。

☆果然,当时就该下下狠心。

“我……是谁?”

安叶动动嘴唇,许久未说过话的嗓子像是被太阳暴晒后的干叶片,粗糙的不成样子。面前这个自称她男朋友的俊美男人体贴的递上一杯水,然后掖好她坐起身时滑落的被角。

“小叶,你生病了,你还记得我吗?”

她听到男人这么说道。

喝下水后喉咙火辣辣的痛感仿佛在告诉自己已经卧床多时,安叶这才有一点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刚才的她就像灵魂漂浮于身体的浮萍,看似与平静祥和的水面紧密相接,却终是无根所依。

“我好像,记起来了……”安叶一字一顿的努力发声,笨拙的像个孩子,“我是不是叫,安叶?”

说到最后她习惯性的歪了下头,表示询问,男人的语气欣喜若狂。

“对对,小叶,你仔细想想。”男人仿佛在克制自己扑上这个昏迷已久面色苍白的脆弱女人的冲动,在旁边努力的引导,“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男朋友?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安叶脑筋仿若生锈一般,“不,我,我想不……”

说到最后,她像是不堪重负,大口大口的按住胸口喘着粗气。

身后的医生给这对爱人留下一小段时间叙旧已经足够仁慈,戴着口罩一身白色的主治医生立刻从旁边凑了过来,还不时对旁边的小护士说出男人听不懂的专用名词组成的单句。

男人无可奈何的被挤到一边。

安叶被确诊为失忆症。

单人病房的桌子上从不缺一些自称她同事好友的人送来的鲜花水果,而每天来看她的却只有风宿——那个自称她男朋友的俊美男人。

风宿是名作家——据他自己所说——手上布着薄薄一层茧,比他的长相更男人。

病房位于医院三十八楼,从窗户望去,只能看到远处高楼林立,小型飞行机器偶尔经过,但并不常见,高昂的价格让这种飞行器只能成为有钱人的交通工具。

安叶有时会突然想起什么,但只是一瞬间,那细微的想法便像游鱼一样“刺溜”从她手中滑过,留下的印象只会让她头痛欲裂。

风宿抚过她的头发,薄茧的触感让人很舒服,“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他心疼的垂头看安叶,略长的黑发遮住他格外漂亮的眉眼,“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他头发偏长,甚至于可以扎成一个小揪,漂亮到有些女相的脸更是给他平添一份温柔气质。

安叶却像触电般一样躲开,身体快于意识,她只能干巴巴的辩解:“对,对不起,我还……不太习惯。”

风宿只是无奈的叹口气,细碎黑发落在眼皮子上,平添落寞。

安叶只能转头看窗户。

夜里灯火通明,月牙泛着银光,薄薄一层晕在周围,是城市里唯一一抹暖色。

人造灯太刺眼,看起来冷的慌。

平时来查房的只有一个机器人,型号QW13342,安叶用终端查了下,是百科服务型机器人。

“您的体征一切正常——”圆滚滚的机器人发出平板无波,没有起伏的电子声,显得宽敞的单人病房更加寂静。

机器人声音可以自由调换,不乏时兴声优的声线,只是安叶一直没换。

她总觉得这样才真实些。

窗台上一个小小的盆栽,里面长着株红色幼苗,安叶常常会不自觉的盯着它。

据机器人科普,那是还未开花的忘忧草。

“小叶,今天感觉怎么样。”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安叶一跳,这人进来怎么会没有声音。

风宿顺着她视线看去,窗台上的红色幼苗映入眼帘,他嘴角翘了翘。

“这草又小又弱的,改天我给你换株长势好的。”

说着就要去扔掉忘忧草。

“别。”安叶拽住他的驼色大衣,还带着寒气。

好像抓住了,又好像没抓住,她在那一瞬甚至疑心这人的组成。

他到底是不是由血由肉构成的人类。

安叶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寒。

“你不想换?”风宿把她的手从衣角放下来,声音带着宽容的笑意,“那就不换了,一切听你的。”

他把盆栽放到了窗帘后面。

病房外传来医闹患者的吵叫声,风宿眼皮微垂,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那点寒气到现在都没消散,“好吵啊。”

他说这话时都是温和含笑的。

“我出去给你拿药,顺便去问问护士隔音装置怎么打开。”风宿精致的眉眼扫过安叶,弯腰为她掖了掖被角,略长的头发扫过后者的脸,让她打了个寒颤。

“好好休息……”

“风宿。”安叶打断他的话,心脏跳动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清晰可闻,手不自觉的攥紧。

“嗯?”男人微微歪头,透露出几分澄澈的孩子气。

“你都不会……生气的吗?”

安叶磕磕绊绊的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向窗台,只想避开对方的脸。

忘忧草几乎完全被藏进了窗帘后,只能看到一点红色枝叶。

她很怕看到风宿的脸——一张只挂着笑的脸。

那笑容悲悯温和,带着对全世界的宽容,仿佛只是在看着自己年幼的女儿不小心犯了个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一切都太平静了,太宽容了。

哪怕在面对医生的质问,见习护士犯的令人几乎难以容忍的错误时,他也只是微笑。

带着些无可奈何而又宽容的笑。

甚至之前有一次,她看到,看到衣着暴露的护士攀上风宿的身子时,风宿笑着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然后对对方说:“我有女朋友了。”

一个游离于这世界之外的人。

他连爱意都恰到好处的似是伪装。

风宿长身玉立,矜贵的站在门前,维持着要把门打开的模样。

仿佛被上天眷恋的男人站在原地,轻轻叹了口气,远山眉下的眸子被霞光映射,泛着浅淡的蓝。

“你想太多啦。”

男人的语调依旧不急不缓,笑意依旧,“看起来你比我更适合当个作家呢。”

有野心的猎人从不怕失败,漂亮的三色鸟无法替公主飞至骑士的宫殿,不屈不挠的猎人终是拦住了它。

是她,想太多了吗?

门被打开,一阵风吹来,窗帘轻摆,彻底掩住了红色的忘忧草。

医生一再保证,风宿终于同意她出院。

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毫无保留的透过透明窗子洒进,蓝色窗帘大开,随风微微摆动。

那株小小的红色幼苗依旧没有长大。

风宿为她整理行装,强令她坐着休息。

男人依旧是温和精致的,只是难得的穿了方便行动的卫衣长裤。

“喝水吗?小叶。”

未等应答,风宿拿了杯水走近。

安叶仍是不习惯他的亲近,克服心理不适坐在原处。

男人将杯子放到她的手中,与此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把手术刀。

只是这把手术刀,插进了她的肚子。

温热的血汩汩流淌下来,沾湿了雪白的病床。

风宿做出“你输了”三个字的嘴型,便僵住了。

一把水果刀,如法炮制,插在他的腹部。

安叶苍白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真诚的笑,那把手术刀还未真正伤及她的要害。

……咦?她是怎么知道未伤到要害处的。

风宿瘫倒在地上,意识仍然还在,却没再次对安叶下手。

“果然,变成普通人还是一样……”

安叶没有听懂他的话。

他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你是怎么发现的?”

“机器人告诉我,忘忧草是绿色的。”

安叶顿了顿,按了床头医院紧急救助的铃,补充道:“我没有色盲症。”

“哈哈哈哈哈。”他终于不再是那副微笑的表情,鲜红的血与白皙的皮肤交织在一起,多了分人气。

“果然,当时就该下下狠心。”

腹部的疼痛真实可感,安叶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汲取氧气。

噩梦也太过真实。

风宿坐在旁边,似是守了很久已然昏昏欲睡,见她醒来一下子清醒过来。

“小叶你醒了!”

安叶记得,这个人,是她的男朋友。

她有了记忆。

她忍不住扑上前拥抱他。

风宿也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巡房的医生恰巧走进,见到病床上躺了多日的姑娘醒来也是一阵讶异,“宋先生,安小姐醒啦?”

人总是习惯问自己已经知晓其答案的问题。

而安叶注意点却在对方的称呼上。

她心蓦然一沉。

余光里,红色幼苗灼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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