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瞬间，全班的注意力都转到他这边，江澄光的心脏开始狂跳。

生物老师我记得上学期期末生物考的很好的啊，这个问题你应该会的吧？

心里“咯噔”一声，江澄光觉得自己要凉了，在曲老师的死亡凝视和全班的注视下，江澄光艰难地站起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江澄光我觉得，我应该，不太行。

话音刚落，全班顿时哄堂大笑。

同学A正面刚老曲，不愧是他，胆子真大！

同学B江澄光牛逼了啊！

同学C这么刚？他是要争做抄书第一人？

……

许是刚开学，生物老师难得没让底下说小说话的住嘴，也没有骂他，还笑说。

生物老师还应-该-不行？你书都没拿出来，你从哪儿行去？

曲老师加重了“应该”二字。

啊这……　

江澄光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垂着的手往桌洞里伸去。

知道这家伙刚才又在课上插科打诨，生物老师习以为常地摆摆手说。

生物老师行了，坐下找吧。我看你这才第一天上课就这么困，又熬夜打游戏了吧？注意一点啊，不要被我抓住小辫子，不然让你抄书，听到了没有？

江澄光欲哭无泪，这回真的是冤枉他了，这下午的课最犯困了，明明是不可抗力。

但是他不敢顶嘴，只好继续维持自己尴尬的笑容乖巧点头。

坐回位子，在桌洞里翻了两下没看见书，转身到书包里去掏，转过去正好看见弈寒之桌上摊开的是一本练习本，而不是书。

江澄光你书呢？

不等对方回应，江澄光自问自答。

江澄光哦！我想起来了，这本书上学期就发了，你没书。

三中和一中进度不同，弈寒之又休学了半年多，肯定没有书。

弈寒之一直没说话，因为自从江澄光转过来，他的余光就瞟到生物老师在往这边看，这会儿老师的表情还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但是江澄光再不转过去，那就不一定了。据他十年的上学经验来看，别看这个生物老师刚才还和人嘻嘻哈哈的，但教学肯定是很严厉的那种。

如果不想遭殃，弈寒之就得让前面的人转过去，但是在他开口之前，生物老师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两个人的小动作，并且点名。

生物老师江澄光，和后桌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连课都不听了？

生物老师的话让江澄光肩膀一缩，迎着老师的死亡射线，他转身再次站了起来，不过这次他的脸上没有了尴尬的笑，而是支支吾吾说。

江澄光新同学没课本，我刚想跟他合看一本来着。

生物老师没课本？

生物老师疑惑的看了眼他身后的弈寒之。

报到的时候，高二三班有一个转学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高二办公室，任教高二三四班的曲老师也是略有耳闻。的确，她盯了好久也对不上号，是新来的无疑了。

生物老师行吧，那你把凳子搬过去坐一起看，但是遵守课堂纪律啊，不然我就请你出去了。

生物老师放过他们。

江澄光自然是满口答应，二话不说动作迅速的把桌子椅子挪到弈寒之旁边，把书摆到二人中间。整个过程十分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忘带试卷课本和别人合看的人。

弈寒之就像工具人一样全程无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澄光一通操作，连唯一一次表达自己的态度也只是在江澄光说“你没书就先看我的吧”这句话之后点了点头。

这人真是……恐怖如斯。

合看一本书，坐的就近了，两个人都是一米八左右的大男生，长得身高腿长的，两张单人座的桌子拼在一起，面积也不大，两个人挨在一起坐的空间实在是有点小。夏天又热，裸露在外的皮肤温度也高，而且他们班空调坏了，今天中午刚报修，教室里只开了风扇。

两个人手挨着手，腿靠着腿，就跟两个火炉一样。

一开始呢江澄光是想好好听课的，可是听着听着，那声音就变成了有节奏的音乐符号，让人忍不住神游。

教室里的风扇“哗哗”的吹，为了透气，教室里窗户大开，窗帘被吹起，轻轻摆动。窗外树上知了的叫声不断，更加显得教室里烘热非常。

江澄光右手撑起脑袋，手里握着一支笔开始花式转笔。

弈寒之稍稍扭头，一眼就看到江澄光炫技似的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自己在看他，江澄光突然转过头和他对上视线。当后者还处在被发现的错愕之中，前者却一咧嘴笑了起来。

江澄光五官长得好，笑起来还有颗小虎牙，除了经常滑滑板打篮球沐浴阳光，皮肤不白之外完全是典型的奶油小生类型。

弈寒之知道他是认为自己在看他转笔才笑的，但奇怪的是，即使知道原因，弈寒之却好似被那笑容灼烧一样，耳后根悄然爬上一丝粉红。

弈寒之的目光落到了教材上那几行狗爬似的字，舌尖不由自主抵上上颚的一颗尖牙，直到从舌尖上传来一阵刺痛。

今天的天气，可真热啊……

————

下午大课间，老师一说下课，班级里的人结伴上厕所的上厕所，透气的透气，去小卖部的去小卖部，下课没两分钟，班级里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

班主任让他这节大课间休息去办公室找他，一下课，弈寒之逆着人流，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弈寒之报告。

袁大头弈寒之啊，来来来，坐这。

对待新同学，袁大头还会很有耐心的关心问候。

袁大头今天一天上下来感觉怎么样？课程跟得上吧，坐最后一排会不会看不清黑板？

弈寒之言简意赅。

弈寒之还可以，跟得上，不会。

袁大头不是第一次碰到话少的学生，笑笑两声心说这孩子也是个怪有个性的，不过这个年纪的学生有个性是好事。袁大头也没在意，继续说。

袁大头我看过你在三中的成绩了，基本上都是第一名，一中的入学测试也考的挺好的，休学在家自学的吧？

弈寒之点头。

袁大头嗯，有学习的冲劲很好，继续保持。有什么问题可以找班长学习委员他们，他们的成绩都在年级前十，有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问他们。哦，我们班班长是侯文誉，他坐的离你不远，你应该认识了吧？

弈寒之认识了。

袁大头认识了就好。

袁大头……不过你这病啊……心肌炎是吧？

看到袁大头翻了翻之前弈寒之申请体育免修时交上来的报告，弈寒之直觉自己又要被认为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病号了。防止因此被禁止所有的活动，他说。

弈寒之已经好了，医生说可以正常活动。

袁大头一眼看穿，还笑他。

袁大头想去上体育课是吧？

弈寒之没做声。

袁大头这个就免了吧，你家长来学校特地跟我说你上个月病情有复发的迹象，不要让你上体育课，你啊就待在教室学习吧，明年就高考了，能忍就忍忍，等到了大学，想怎么打怎么打啊。

弈寒之……

那，真的，只是，后遗症。

可他能怎么办呢？只能点头。

袁大头还有，我们班有几个同学挺闹腾的，你跟他们坐的近，要是你觉得打扰到了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尽量给你调。

袁大头举了个例子。

袁大头比如前桌挡视线了，前桌太吵啊什么的。

弈寒之……

这跟明说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