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新年音乐会的正式开始，不知道苏明煦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工作人员，那首歌的彩排竟然是单独排的
但，终究是逃不过——
主持人：“下面有请TNT时代少年团的苏明煦为大家带来他的单人歌曲——《抑“郁”》”
作为再下一个节目上场的刘耀文愣了下，衣服正在被其它工作人员调整，但他只是呆愣愣地抬头望向舞台
舞台上的灯光只是微微亮起，裹挟着白色的浓雾，朦胧地照在了站在白色楼梯上垂着头的苏明煦的身上
钢琴声从最初的微不可闻渐渐加大到低沉，慢慢加入了大提琴醇厚的声音，苦涩的音色和渐渐沉闷的声音拉开了整个舞台的帷幕
刹那间，音乐声戛然停止，在短暂的寂静中，没有任何的唱歌技巧，仅仅是一句陈述的话语：
“我大抵是病了”
随后，音乐带着激荡彻底地响起，苏明煦单手按住楼梯扶手，一个臂撑，长腿一跃便从右侧跳了下去
站在舞台下的刘耀文差点冲上去，不知何时地握紧拳头，在看见苏明煦安全落地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但在看见一直垂首的苏明煦抬起脸上，他又怔愣住了
“他说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但我好像看不到尽头”
白色衬衣的少年站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孤寂，而在眼尾处却点缀着暗红色的眼影，从眼角处盛开了一朵艳丽海棠
“我的世界总有光到不了的地方”
“我抓不住这世间的美好，只好装作万事顺遂的模样”
苏明煦垂着眸子，无神地看向台下，放在胸口的右手紧紧攥起，左手拿着缠绕着白色茉莉花的麦
“我看到的曙光——”
清澈而震撼的高音，悲情而激荡的音乐，昳丽而纯洁的花朵，黑暗与光明
“不过是回光返照前最后一点的希望——”
几乎没有喘息，接下去的便是语速极快的rap，原先那皑雪压青松的嗓音很快就变成了被浓茶烈烟熏染出的低音炮，震得人心头一紧
“我不是海绵宝宝，哭了没有派大星”
“笑容可以瞒过别人，心酸却只有自己知道”
“崩溃的理由，在别人看来都是小题大做”
“都是芝麻大的小事，可足以让我捡到崩溃”
“我把所有情绪讲给雨听，雨替我哭了很久”
“那些道理我都懂，但是到晚上就翻了船”
少年紧抱着自己，脊背因为巨大的悲伤而拱起，他慢慢地、崩溃地蜷缩，红艳的海棠花在枯萎
“失望，疲惫，压抑，难熬，这就是现在的我”
音乐声不再激荡，沉闷的钢琴与醇厚的大提琴重新出现，变得舒缓起来，但却没有让一人高兴，因为——
“我大抵是病了”
低哑的嗓音像砂纸上磨过的碎片，在一点点割断理智的弦
苏明煦再次开口——
“我大抵是病了”
舞台的灯光缓缓落下，但无论是观众还是其他少年的眼前依旧浮现出那白衣翩翩的少年蜷缩在地上颤抖的模样
他无疑成功了，巨大的悲伤不仅淹没了他自己，也成功淹没了其他人
.
巨大的情感投入让苏明煦拿麦的手还在颤抖，心脏压抑着，只能用口开始呼吸，他垂着眸走下台，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时，一双大手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腰，突如其来的冲击让苏明煦下意识地抬起眼眸
整整齐齐的七个小脑袋，把他挤在最中间的位置
没有人开口说话，只余下八颗心脏跳动的声音，他们抱成一团，期望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苏明煦
苏明煦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他缓缓抬起手，捏了捏最先拥住他的刘耀文的后脖颈
语调平淡的，连带着眼尾那朵昳丽的海棠都变得柔和起来：
“我没事”
刘耀文头一次没有给苏明煦回应，他的头深深地埋在苏明煦的脖颈处，已经变大的手掌攥皱了苏明煦背后的衣服
他早该知道的
他见过苏明煦崩溃时的大哭，他为什么没有发现！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笑容渐渐变少，又是从什么时候脸上满是疲惫？
他没有注意，不，他注意到了，他只是下意识地就开始忽略
因为童年时期的苏明煦挡在他面前的身影太过深刻，导致他下意识地认为没有什么可以或是能够压垮他
所以，他自顾自地只想要获取，而选择忽略
他蓦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张哥毫不留情地泼了他一盆的冷水，将带血的事实血淋淋地展示在他的面前
——“你能给他什么啊，刘耀文？”
他又想起了之后的北京，丁哥敲开了他房间的门，他们俩促膝长谈，他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问他：
“你到底为什么放弃？”
那时的丁程鑫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只是一愣，随后竟是缓缓扬起嘴角，平和的又带着刘耀文看不懂的情绪地看着他，道：
“因为，我长大了”
——“刘耀文，你也要长大了”
是啊，抱着苏明煦的刘耀文露出有些苦涩的笑，他轻轻地将额头贴在了苏明煦的脖颈处，缓缓松开了攥紧衣服的手
他缓缓抬起头，眼里的泪光一闪而过，却不再像以往，而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夸赞道：
“苏儿，好棒”
有什么感觉在悄然变化，看着眼前的刘耀文，苏明煦反而是愣了下，出于直觉地，他下意识地伸出手
温柔而又安抚地摩挲着刘耀文的脸颊，目光柔和道：
“舞台加油”
刘耀文点点头，道了一声：“嗯”
.
苏明煦看着登上舞台的背影，眨了眨眼，突然发觉出那幼小的肩膀不知何时变得宽大了起来
他站在台下，站在原地，看着刘耀文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似有所感——
已经站在舞台中央的刘耀文转头直直地看向了苏明煦，他脸上的笑容像儿时的一样，笑得变圆了嘴角，调皮地对着苏明煦眨了眨眼，显得意气风发
苏明煦轻笑一声地点点头，却不知，台上的刘耀文在看到他嘴角笑容的那一刹那，颤抖的心才缓缓安静了下来
而落后苏明煦一步的丁程鑫揽住了苏明煦的肩膀，看向台上的刘耀文，目光柔和
丁程鑫知道
——刘耀文，长大了
舞台边缘微弱的灯光照在丁程鑫和苏明煦的身上，地下倒映出相贴的背影，曾几何时，他们如现在一样互相扶持
而他们的背后，马嘉祺的目光一直盯着苏明煦的背影，随后慢慢转移到舞台上的刘耀文，薄唇轻启，声音小到只够两个人听见：
“还逼他吗？”
在他旁边的宋亚轩垂着眼眸，脑海中还是苏明煦刚刚台上的样子，他的嗓音有些紧绷，缓缓开口说道：
“不逼了”
马背上的鱼，马嘉祺到底是了解宋亚轩这个小兔崽子的心里在想什么的
闻言的马嘉祺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一旁的贺峻霖看了一眼宋亚轩，随后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身边扬起一阵微风
他看见严浩翔面色如常地走上前去，和苏明煦与丁程鑫肩并着肩，仿佛刚刚从休息室里冲出来的不是他一样
严浩翔总是这样，一如既往的直白
他的肩上忽然压上了一抹重量，贺峻霖转头，看见了最初的推动者张真源，张真源笑着问他：
“小贺呢，什么感受？”
贺峻霖只是向下一蹲，随后慢慢地向前走，语调清冷：
“没什么感受”
而留在原地的张真源只是笑了笑，看着同严浩翔一样和苏明煦肩并肩的贺峻霖，缓缓笑道：
“撒谎”
张真源将手插进口袋里，目光柔和地看向眼角处的海棠花重新绽放起来的苏明煦，慢慢走了过去
.
“好久不见，苏明煦”
“没什么礼物送给你，就送你——”
“一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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